深夜,城南書府,某個院落的房間之內。
書影放下手中寫着《把酒問天》全詩的原稿,嘆息道:“好詩,好字。”
此時的她半倚在羅牀之上,一身茜色羅裙,髮髻散落,霧雨般的長髮柔柔地搭在肩頭,愈發襯的肌膚如雪,那眉,那眼,那脣,那一舉手,一投足,無一處不柔美,這分明是個妍麗的女子,哪裏還有先前那清秀書生的半點影子。
“就是作詩的人是個斷袖。”
佛兒親暱地抱着書影的一隻胳膊,挨着她坐在牀上。她倒還是一身書童打扮,只是她此時眼波俏麗,聲如黃鶯,哪裏還像的男孩子了。
書影聞言卻忍不住掩口一笑,手心朝外,纖纖玉指,翹成了蘭花狀,“什麼斷袖啊,人家分明是對兄妹。”
“兄妹?”佛兒聞言一愣,“沈靈是個女兒身?”
“怎麼,就只許我們女扮男裝?”
“可我一點也沒看出破綻啊,師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在街上時我就發現她沒有喉結,本來也沒在意,以爲她只是年紀小,不明顯,可在釀春樓裏的時候我湊近了她,發現她不僅沒用喉結,耳垂上還紮了耳洞,尤其是我以男子身份故意親暱她時,她那種不自在的表現,更加坐實了我的猜測。”
佛兒聽得長大了嘴,好一會兒才由衷地感嘆道:“師姐你真是太狡猾了。”
書影輕輕打了她一下,笑罵道:“你個小猴子,好話到你嘴裏也變了味。”
佛兒嘻嘻一笑,把頭枕到書影肩上,伸手捻起詩稿,看了看上面那龍蛇亂舞般的字跡,疑惑地道:“這字怎麼像要飛出來似的?而且仔細看,怎麼給我感覺怎麼有點熟悉啊?”
“書道……符道……”佛兒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熟悉,我們就是學的符法啊。不過照這樣說,那那些書法大家豈不是都有成爲符道大師的潛力。”
書影搖搖頭,“且不提修行資質的問題,這兩者本身也是南轅北轍,符道臨摹的是天地之意,將天地威力化入我之筆下,而書法一道提現的卻更多的是書寫者自我的感情和意志,真要讓某個書法大家去修習符法,他一落筆,自身的意志跟天地的意志碰撞,天地靈氣反噬……”
“砰!”佛兒雙做了個爆炸的手勢,“非得變成一個大號爆竹不可。”
書影拿起詩稿,“這沈墨沈公子的書法已經登堂入室,而且寓情極深,這種人是萬萬修不得符道的。”
佛兒悠然道:“修得了也沒用,咱們凌霄書院可是不收男學生的。”
“是啊,不收男學生的。”書影點點頭,“可我們肯定要有一個小師妹了。”
佛兒聞言精神一振,“你是說沈靈?”
書影點點頭,“就是沈姑娘。”
“師姐看不出了什麼嗎?”
“在釀春樓的時候,我用紫意靈眸看了那沈姑娘一眼……”
佛兒驚訝地道:“哇,師姐,你什麼時候連紫意靈眸都修成了?都不告訴我。”
“也不算是修成了,只是前幾天臨摹朝陽破曉、紫氣東來的意境的時候終於有所得,摸索出了一點皮毛,只能運用幾個呼吸的時間,而且所見頗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