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現世報公司優秀員工 >026-一一三劫案
    “見義勇爲好市民”的表彰會很是簡單低調,局裏的宣傳幹事也只是隨意地拍了兩張照片存檔,那個盜竊團伙還沒最終收網,顧局特別指示暫不對外宣傳,保障安全比樹立典型更重要。

    鄭小梨喜滋滋地領了賞錢正要走,電梯門一開,意外地遇到了萬言。原本打算從步梯下樓的她又退了回來,“萬言?你怎麼在這兒?”對方穿着警服,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一時間有些耀眼。

    “過來開會。”萬言瞄了眼手機,一一三搶劫案的案情進展分析會十五分鐘後在二分局的三號會議室舉行,還有幾分鐘可以耽擱,“看來今天過來不是協助調查,是好事兒?”

    鄭小梨笑得很是愉悅,“不愧是警察叔叔,分析能力一流!最近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喫個飯吧,向你表示感謝。”自從她被二匪報復未遂那天起,萬言就早請安晚問候,每天雷打不動地騷擾她兩次,鄭小梨長這麼大還沒被誰這麼掛心過,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萬言衝着步梯上來的一個同事擡手招呼,“我有會,得先走,注意安全,電話聯繫。”

    “你忙吧,我也走了。”鄭小梨擺一擺手轉身跑下樓梯,直到那個黑色小身影完全消失,萬言才理了理衣襟領口,轉身邁着大步朝會議室走去。

    *

    第三會議室裏,照明燈半開,投影設備的光柱打在白牆上,顧局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上首,他的列席使得會議氣氛多了幾許嚴肅緊張,一多半乾警都身着制服出席。被臨時借調的萬言坐在會議桌外圈靠牆的一排椅子上,端放的兩腿上架着一本攤開的筆記本,上面簡單地記錄了幾筆他對此案已知的信息。

    偵查員小江正舉着熒光筆彙報案情進展,“這個人叫遲東河,綽號疤瘌眼,是目前趙隊他們正在跟進的團伙盜竊案嫌疑人之一。本月2號上午,遲東河和他的一個同夥在意欲對一位反扒見義勇爲市民實施打擊報復時,被該市民和興北區同事萬言警官當場抓獲。”

    小江的目光一轉,匆匆掠過萬言,她這邊稍稍一停頓,底下悠悠泛起幾處幾不可聞的竊竊私語,這年頭警察抓賊都要N比1的編隊出動,還得列出方案一、二、三,據說那見義勇爲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頭天剛生擒了兩個慣偷,第二天又空手奪白刃活捉了兩個悍匪,着實讓人喫驚。

    “在審訊過程中,除了發現遲東河涉嫌另外一宗入室盜竊案之外,還發現了一個關於一一三搶劫案的重大線索。”小江按着遙控器切換畫面,白牆上遲東河猥瑣的大頭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看起來簡約大氣的男士手錶。

    “這塊手錶是江詩丹頓百年紀念版,目前二手市場的價格約爲人民幣一百二十萬元,在黑市套現也可以輕鬆賣到六七十萬,它的主人正是一一三搶劫案的受害人嚴韜。嚴韜的父母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將這隻手錶作爲成人禮送給他,嚴母稱嚴韜並不是一直隨身佩戴手錶,只有重要場合或在他外出寫生需要關掉手機的時候會戴着。這也和事發當日嚴韜在古松嶺寫生這一情況相符。

    據遲東河交代,有一個叫田七的人在去年11月5日聯繫他,想通過他儘快出手這塊表,對方隨即發了一段視頻給遲東河,視頻裏拍攝的就是這隻手錶的全貌,這張圖片就是從視頻當中截取的一幀。”

    和萬言同樣坐在後排的一個小個子警官擡手發問,嗓音尖亢,“即便是百年紀念版,也有一百塊一模一樣的手錶,如何判斷這隻就是受害人的那塊呢?”

    小江面色一凜,心想但凡有大領導在的地方就總有想出風頭博眼球的人存在,她語氣有些闌珊地解釋,“我剛說過,田七發給遲東河的是視頻不是照片,視頻裏詳細拍攝了這隻手錶的各個角度和細節,連刻在錶帶內側的字母YT也一併拍了下來。

    遲東河在盜竊團伙的作用就是通過自己的關係網對外處理贓物,尤其是那些棘手的價值不菲的贓物,這應該也是田七找上他的原因。可田七在發了那一段視頻給遲東河之後就神奇地人間蒸發了,遲東河因爲惦記着賺取這一單銷贓的佣金一直沒捨得刪掉那段視頻,直至他本人被捕後被警方在他手機裏發現。”

    徐開昨晚熬了夜,一大早煙癮犯得厲害,逮着介紹案情這會兒出去吸了幾口又匆忙溜回會議室裏,坐在會議桌下首,“我的人正開足馬力搜捕田七,他有重大嫌疑,目前這條線索希望最大。”說完看了小江一眼,示意她繼續。

    “根據被害人的屍檢報告,嚴韜顱骨的傷痕符合鈍器擊打造成的傷害特徵,並且,加害人很可能是個左撇子,而田七,正是左撇子!”小江加重了語氣,似乎想說服在座的人,只要找到田七,破案指日可待。案子兩個月未破,他們這一隊

    人承受着非比尋常的壓力,不僅是他們,連整個二分局都壓力重重。

    一直認真聆聽彙報的顧局微微挪了下身子,“被害人社會關係那邊有沒有新的進展?”

    “我們前不久對嚴韜的親屬、同學、朋友以及家裏的傭人、司機等等又仔細排查了一遍,仍舊沒有發現可疑情況。只是,”刑警周喆面對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遲疑,“我個人總是覺得嚴韜生前正在追求的那個女孩子溫且柔似乎有什麼話沒有說盡,只是感覺,並無根據。”

    溫且柔,萬言心中一驚,元旦那天和他同車回蓽市的女孩子就叫溫且柔,難道是她?

    “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能妄下結論,何況,這個女孩子身份特殊,她是曹局的繼女,曹局已經因此對本案申請了迴避。”顧局頓了一下,“有懷疑的事情,就要盡力去查證,用事實說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萬言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聽取案情彙報,筆尖飛快地在本子上勾畫案件的邏輯關係網,兩張對開的32開活頁紙很快被蠅頭小楷寫畫得滿滿登登。

    這案件表面上看來並不複雜,高梵美院的在讀生嚴韜於去年11月3日前往古松嶺寫生,由於古松嶺屬於未開發的野山,汽車無法開進山裏,他在早上六點左右將車停在山腳下揹着畫具徒步上山。直至當天夜裏十一點,嚴韜仍未回家,手機關機,家人擔憂其人身安全報警。

    警方隨即展開搜索,於11月4日凌晨在古松嶺西北側斷崖下發現受害人嚴韜的屍體,經法醫檢驗,嚴韜的死因爲鈍器擊打後顱造成顱骨骨折顱內大量出血死亡,死亡時間在11月3日早上6:30至7:00之間。劫匪殺害嚴韜後,搶劫了其隨身財物,除那塊紀念版江詩丹頓手錶外,其餘失竊錢物包括一部手機和一隻錢夾,錢夾裏只有少量現金。

    11月2日後半夜開始,蓽市北部山區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這大概也是嚴韜決定進山寫生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擅長風景畫,蓽市近年來降雪頗少,能趕上一場實屬不易,他正準備自己這學期的畢業作品,於是選擇了3日清晨進山寫生。

    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強降雪一直持續到4日清晨,警方經過反覆勘驗,在接近山頂的一處緩坡發現了案發現場。現場幾乎沒有打鬥痕跡,因此推測是劫匪是在嚴韜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從身後一擊斃命。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搜山持續了幾天,沒有發現兇器,經過劫匪小心處理過的腳印也被新雪覆蓋。附近沒有目擊者,沒有監控。受害人社會關係簡單,沒有仇家,近來也沒人與人結怨。

    若說此案的特別之處,那就是受害人的身份特別,嚴韜的父親嚴懷國,是懷遠集團的主席,懷遠集團是蓽市有名的納稅大戶。嚴韜,是嚴懷國唯一的兒子,懷遠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顧局會議中途被叫走,大家討論案情的氣氛變得隨意了一些,甚至有人摸出了香菸。

    “這嚴韜是典型的富二代,否則上頭也不會這麼緊張,所有線索都進了死衚衕,逼死我們也沒辦法啊。”

    “別這麼消極,”徐開側頭向後排一瞄,“小萬警官,聽了這麼多有沒有什麼想法?隨便說說。”

    萬言沒想到突然被徐隊點名,有那麼幾秒鐘尷尬地停頓,“那我就試着說說,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領導指正。”

    “根據案發時間推演以及嚴韜當天活動路線沿途的監控顯示,他出門後即被跟蹤進而遇害的可能性極小,劫匪更大的可能是在他下車進山之後開始跟蹤他至案發現場的。古松嶺是一處野山,冬天更是人跡罕至,劫匪若求財,蹲在那裏等待隨機而至的受害人無異於守株待兔,因此,會不會是劫匪早就知道嚴韜會去那裏,所以提前蹲守在附近伺機行動。這就要看看究竟哪些人提前知道嚴韜當天的活動計劃。

    那塊手錶嚴韜並非經常佩戴,如果他當天沒有戴錶,即便提前知道他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也未必能從他身上獲得大額財物。那麼,劫匪爲何一出手就不留餘地地傷他性命,只是搶劫財物,從身後打暈不就可以了?若是爲了求財,綁架他是不是更好?

    劫匪出手狠辣,一擊斃命,且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應該是有經驗的罪犯。這更加說明他不可能毫無準備地臨時起意搶劫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剛好是倒黴的嚴韜。我個人覺得,這更像是一起有預謀的案件,應該有熟人蔘與或協助。”

    萬言最後彷彿自言自語一般,“有沒有可能,對方的目的根本就是殺人,只是披上了搶劫的外衣而已。”

    *

    發揮小言哥聰明才智的機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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