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過來幹嘛？咱倆還不是得各開各的車回去。”鄭小梨下了車站在倪獲面前，心裏卻泛出一絲絲甜蜜。
倪獲拉起她的手捏了下，“就想早點兒見到你。”四月底的蓽市已經豔陽熾熱，倪獲穿了一件清爽的白色短袖POLO衫站在明亮的陽光裏，整個人神采奕奕。她的視線順着他的胸膛爬上那張帥得讓人心悸的臉，那一刻她有些微微地顫慄和眩暈，彷彿握住的不是一個男人的手，而是接通了一路低壓電源。
倪獲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想聞一聞她頭髮上的桔子香，不想被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
“那倆——說你倆呢！這裏不讓長時間停車知道不？趕緊開走，要不扣分罰款了啊——”一個歪戴帽子，邋遢兵似的男人衝他倆指手畫腳地呼和。
“走啦。”鄭小梨紅着臉轉身上了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駛出臨停區。
“我還得去我姐那裏一趟，家裏帶了好多東西給她。”鄭小梨指着滿滿當當的後備箱。
“你是選擇讓我陪你一起去，還是讓我陪你一起去呢？”
鄭小梨拿他沒辦法，“想去的話就一起吧，見了我姐別亂說話。”
“你姐多大？”
“23。”
“那我要是跟着你管她叫姐，我好像虧了。”
“……”
*
“小梨主人！”豆兒看到鄭小梨返回空間，狀態立即從靜止過渡到癲狂，一個飛身衝過來蹦到她的肩上。
鄭小梨不太友好地將它從肩膀上扯下來，像丟毛絨玩具一樣丟回它的狗窩裏，“你現在是一隻狗，不是八爪魚好嗎？麻煩注意下形象。”
“汪汪——”豆兒的狗國外語口語越來越純熟了，“小梨主人，今天可以抽獎哦，這個月你又獲得嘉獎了！”
“哦？”鄭小梨一屁股坐在地鋪上，主動伸出手臂搭了一座橋，讓豆兒順着爬上肩頭。豆兒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記仇地爬了上去，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肩膀上同主人一個視角盯着手機屏幕。
“你幫我選一個吧。”鄭小梨將手機屏幕上的九宮格湊到豆兒的面前，後者用小鼻頭輕輕地點擊了其中一個。
“清算符一個，”鄭小梨默默地念了出來，“清算符是什麼？”
豆兒不敢在她肩上久留，一個空翻躍回自己的領地裏，“系統裏會產生數量極少的幾種符咒，這些符咒不會在現世報商城裏售賣，只能通過抽獎獲得。清算符呢，就是中了這個符咒的人即刻就會被清算他從出生至今的善惡福報，比如我的上一任主人就曾經用過這種符，結果用在了一個被世間欠了善報的打工農民身上，那人瞬間就鬼使神差地去買了一張彩票，結果中了特等獎。”
鄭小梨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麼神奇呀！真是好東西！”她小心翼翼地將符咒轉移到資源倉庫裏收好，大概不到關鍵時刻還真捨不得拿出來用。
“豆兒，那你說的符咒除了清算符還有些什麼其他的符嗎？”
“就我知道的，還有懲戒符，就是替天行道者在使用這種符咒的時候可以加印條件和懲戒方式在上面，比如‘只要罵髒話就會喉嚨發炎失聲三天’這樣，中了符咒的人這一輩子都會被符咒約束和懲戒；還有護身符，這個很簡單，中了符咒的人可以終生免遭橫禍、遇難成祥；遺忘符，可以讓中符的人忘記特定的事情或人；額……常見的就這幾種吧，還有一些極少出現的，豆兒也沒有全部都見過。”
鄭小梨親暱的颳了一下豆兒的小鼻子，“你的手氣不錯，幫我抽中了這麼神奇的一個大獎，今晚我們先不練拳了，我做個衣服給你好不好？”她比量了一下豆兒的身量，然後從網上購買了做手工需要用的拼布、網紗、針線、鈕釦、剪刀等材料，細細思索了一下就開工了。
她很小的時候經常看萬奶奶給人做衣服、鞋子還鉤編刺繡一些枕巾椅墊之類的物件，鄭小梨對手工活兒也很感興趣，還總是自告奮勇地去幫助萬奶奶打下手，學到了一些皮毛。後來學業漸重，這些小愛好就丟下了，若是有空閒她還是很喜歡搗鼓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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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豆兒就安靜地守在一旁看着鄭小梨在那縫縫剪剪，一件粉紅色的馬甲裙就漸漸在她手中成型了。
“哇——我超級喜歡！”豆兒穿着新衣服像個高貴的小公主一樣，左右地扭着看自己屁股上的裙襬，又跳到衛生間的洗手池上面對着鏡子沒完沒了地欣賞自己。
“別這麼自戀啦，以後有空我還會做更漂亮的給你。現在應該睡覺了！”鄭小梨隨手拍了一張豆兒的玉照發到了朋友圈裏，配上文字：看看我的手藝如何，狗狗公舉非常滿意！照片裏的豆兒絲毫看不出是一隻玩具狗，眼神比一般的泰迪還要靈動。
等她洗完澡躺回地鋪上，居然沒想到被點贊評論了一滿屏，連平時許久不聯繫的好友都冒泡了。
你耕耘我收穫：也給我做一件吧，再送我一隻狗。
小甜甜：哇襖親，你真是太有才了，好漂亮！還有你的蔬果汁真的很有效哦，我都減了五斤了，臉上的痘印好像也變淡了些，已經買了榨汁機打算按照你的方子繼續喝下去！
付馥：梨，好久不見啦，有空出來玩。這手藝真不賴，我給室友看了，她說你這都可以開網店賣了，恭喜你成爲狗狗界的時裝大咖。
萬言：{齜牙笑}這是我姥姥的嫡傳手藝？
梅姐：我也好想要怎麼辦？我家也是白色泰迪，太粉嫩太美萌了。
王大木：我掐指一算，ni2huo已經去買狗了。
……
鄭小梨一條條看回復，滿面的笑意，“豆兒，居然好多人喜歡我做的衣服，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開個網店呀，這樣以後從現世報公司合同期滿了也不至於失業沒收入。”
“主人，如果你喜歡的話豆兒就支持你去做。其實你一直都工作得太投入了，不然也不會四個月就得了三次嘉獎，不過你也是個普通女孩子呀，也該有自己的愛好，談戀愛看電影什麼的，畢竟你過得快樂開心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還真不是一隻普通的狗呢，這種話從狗嘴裏聽到感覺還挺……怪異噠，哈哈哈——”
談戀愛、看電影，自己的快樂也重要，鄭小梨躺在被窩裏回味着豆兒剛剛的話，倪獲的影子就又嗖地佔領了她的腦海。我這是喜歡上他了嗎？鄭小梨用被子矇住頭，這個念頭讓她又驚訝又欣喜，雙頰跟碳烤得一樣，這就是‘愛’的感覺？
是不是應該念個隱身訣之後去偷窺他呀？鄭小梨想到這就裹着被子嗤嗤笑起來。豆兒盛裝看着面前那一團簌簌顫抖的鼓包被子，以它的智能狗思維還真是不理解這種行爲的含義啊——
*
“見你一面可真有夠難，我還第一次等一個男生等了五個小時。”鄭小梨合上手裏的書塞進揹包裏，這會兒已經是午夜，附近的餐館大多都打烊了，只得約在這家24小時營業的‘粥面故事’。
“邊喫邊說，很餓。”萬言的臉上倦意明顯，下頜冒出泛青的胡茬，滿身都是煙味，他也沒看菜單就直接跟服務員點菜，“魚香肉絲，乾煸豆角，蛋花湯，再來兩碗米飯。”
“對不起，剛開完會。”萬言看着鄭小梨，緊繃的臉上終於綻了一抹笑容，“等人最心煩了，我瞭解，你想罰我點兒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了許多。
鄭小梨看他這樣子也不忍心再埋怨什麼，從揹包裏掏出一瓶自制蔬果汁，“罰你把這個喝光。”萬言一挑眉，沒想到題目這麼簡單，憨憨一笑，隨即擰開瓶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將五百毫升一飲而盡，一滴都沒浪費。
飯菜上得很快，鄭小梨喫得心不在焉，她本來想約萬言出來聊聊天，打聽一下溫且柔和小鄭妮媽媽有關的案子進展，現在看他這副疲憊至極、狼吞虎嚥的模樣又不忍心佔用他的休息時間了，“等會兒喫完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總是繃得太緊身體會喫不消的。”
“我還有話跟你說呢，不說睡不着。”埋頭苦喫的萬言從碗裏擡起頭，眼神又變得凌厲明亮，“童安琪的案子有點問題，我們當初找到的那個證據很可能被人動過手腳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