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現世報公司優秀員工 >092-殘酷的真相
    樊繼昇副市長被雙規了,這個爆炸性的小道消息傳進曹計元的耳朵裏瞬間迸出一朵碩大不詳的黑雲。他在辦公室裏困獸般踱步,仔細思考着所有的細節和邏輯,丈量着自己與無量深淵的安全距離。

    那份包工頭劉偉向樊繼昇行賄的轉賬憑證複印件已經被劉錚換掉銷燬了,連同他那個對此知情並以此勒索劉偉的前任情婦童安琪也一併解決掉了,除此之外還會是哪裏出了紕漏?

    劉錚已經死了,兩次被他們當槍使的田七也已經滅口,按說這件事情的知情人除了當日在曹計元的祕密別墅解決田七時在場的樊、曹以及樊的司機和劉偉本人之外再沒有第五個人。樊的司機據他說比親兒子還可靠,那究竟會是誰走漏的風聲呢?難道案件的切入點是樊繼昇其他的問題?

    曹計元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樊繼昇也是相當謹慎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廣種薄收的風險,所以許久以來只吸住大包工頭劉偉這一根不起眼的血管。劉偉表面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包工頭子,攬工程還需要抱着蓽市五建的大腿,這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他通過親友控制的幾家公司隨便拿出一個來都在蓽市響噹噹。

    目前警方已經查到了劉偉和童安琪的關係,甚至連他們的非婚生女兒也找到了。童安琪死亡當日,劉偉正和公司幾個高管在鄰市出差,不在場證明堪稱完美,是以除了劉和童之間的不正當關係之外,警方暫時還未查出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按說劉錚的偷樑換柱不可謂不高明,找了另一個假劉偉的銀行對賬單過來頂包,一定是萬言這個絆腳石壞了他們的完美計劃。一想到眼中釘還好好地活着,反而是自己花了大力氣養熟的劉錚被自己親自下令擊斃,曹計元心中的怒火就如淋油般直衝面門。

    如果劉偉被警方盯上了,那查出點兒什麼來可能也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樊繼昇出事了,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顧局近來的遮遮掩掩和虛與委蛇也讓曹計元深感四面楚歌,不排除二分局裏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靜待他自亂陣腳送出紕漏。這種時候一定要冷靜,如果那條大船已經出現了破洞,到底是拼盡全力補漏洞,還是做一個明哲保身的螞蚱率先棄船,兩條路都有各自的兇險,是該認真打算的時候了……

    曹計元是個做事有計劃和遠見的老司機,他將田七安置在自家的祕密別墅裏,又引了樊繼昇他們過來玩了一把借刀殺人,還不露痕跡地抓住了樊的小辮子,這招兒甚是高明,一箭三雕。

    可就算他摁住了樊繼昇這個葫蘆,卻未必能不讓劉偉那隻瓢浮起來,必須找個辦法牽制他纔行。

    *

    萬言在電話裏囑鄭小梨注意安全,“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很多,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只需要保護好自己。”雖然他的人在病休期間,但徐隊這邊的消息還是與他實時共享的,甚至共享範圍比顧局允許的還要寬泛些。是以萬言對局裏相關案情的進展也是瞭然於胸,時不時還給身在其中的徐隊提幾點建設性意見。

    “你現在也什麼都不要想,只需要養好身體。”鄭小梨將聲音儘量放輕鬆。

    “小梨,雖然你現在正在做些什麼我無從知道也無權干涉,但請你務必記得我的話,”萬言的這一句情真意切,“你提供給徐隊的電話號碼很有價值,現在田七的下落也有了更清晰的線索,你不是警察,能夠幫警方推倒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已經足夠了,不要去做更危險的事情,不要讓我擔心你。”

    話到最後,竟然有幾分祈求的卑微調調,弄得鄭小梨心裏很不好受。

    “當初拉我下水的人是你,現在趕人上岸的還是你,看在你暫時付不起線人費的份兒上,我聽你的就是了。”

    另一端傳來忍俊不禁的笑意,總算結束了這個不太輕鬆的話題。

    鄭小梨細想萬言的話,覺得他說得沒錯,自己只要負責幫警方推倒那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就夠了,罪惡的堡壘往往靠利益勾結搭建,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固,倒了這第一塊,後面的就會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土崩瓦解,周縣長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只可惜,她覺得自己還尚未找到對曹計元致命的那一塊,所以,聽牆根兒很有必要。

    *

    曹家已經被鄭小梨查了個遍,甚至連這個家裏陳年遺落在沙發縫隙和櫃子後面零碎的硬幣、藥片都看了個仔細,這種詳細的偵查並非毫無收穫,起碼她找到了溫且柔房間裏那扇實木雕花牀頭背後一張早已過期的‘唐璜美術展’門票。

    事實再一次證明她和萬言的分析是對的,關予博曾經邀請溫且柔一起去看美術展,那場在他死亡後才舉辦的美術展,所以,關予博的自殺極可能是被人爲設計出來的。

    這一晚曹計元很晚纔回家,帶着一身隱忍不發的戾氣,臉色相當駭人。

    他徑直走向祕密書房,溫藍在瑟

    縮地動了動嘴脣之後終究放棄了發聲,搖了搖頭轉回自己的房間。鄭小梨注意到她額際新添的幾縷銀髮,女兒的死顯然對這個柔弱的母親傷害很大,她單薄得像一片影子。

    曹計元回到書房的第一件事兒就是仔細檢查那片被鄭小梨偷樑換柱又物歸原主過的迷你優盤,他查看膠帶封貼的時候表情還算如常,但在打開盒蓋之後臉色明顯急凍變色,應該是看出這東西被人動過了。

    鄭小梨並沒有什麼自責,不是她的技術不夠純熟,而是老狐狸曹計元可以找到一百一千種方法來設計他的陷阱,好比夾帶一半片灰塵或毛髮,即便她很小心地擦掉可能殘留在上面的指紋等痕跡仍舊防不勝防。

    曹老狐狸對這一發現怒不可遏,嘭地一聲關掉保險櫃,轉身就撞出書房,連門都顧不上鎖。

    就像一頭髮狂的豹子瞬間鉗住一隻驚惶的小鹿一樣,曹計元猝不及防地攫住溫藍的衣領將她一一種極不舒適的角度按在牀頭上,她的頭抵在生硬的木楞上,脖頸懸空,和被壓迫在牀上的身體扭曲成一個壓抑到令人窒息的角度。緊接着,曹計元的右腿一擡,粗壯的膝蓋頂在溫藍的小腹上,擠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是不是進過我的書房?動過我的東西?”仍是豹子般壓抑的低吼,他目眥欲裂的狂喪表情嚇得溫藍張大嘴巴卻一聲不發。

    溫藍感覺到自己脆弱的心臟開始狂奔跳動,死命地掙扎在受壓迫的胸腔裏,小腹上的千斤頂又沉了沉彷彿萬鈞之力意欲將她攔腰碾斷,“我……沒有,我沒有鑰匙怎麼可能進去?”

    “是嗎?!”曹計元的嘴角爆出一絲冷笑,顯得整張臉愈發猙獰,“那咱們的小柔是怎麼進去的?難道不是你幫了她?你究竟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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