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梁丘舞微微搖了搖頭,岔開話題說道,“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吧?”
怎麼?
我找你就是有事?
謝安眼眉揚了揚,他怎麼聽都感覺這話有點不太對勁,彷彿他就是一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孩子,而面前的這個女人,便是他的監護人……
“能有什麼事啊,就是來看看你嘛,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梁丘舞喃喃唸叨了幾句,有些欣慰又有些意外地望着謝安。
終於長大了呢……
你個笨女人是不是想說這句話啊!
謝安無可奈何地回望着女人。
“原來如此!——原來你已有了這份覺悟,如此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梁丘舞歉意地望向謝安,平靜說道,“既然你沒什麼事,正好,我倒是有件事要與你說!”說着,她面色一冷,望着謝安皺眉說道,“身爲我梁丘舞日後夫婿,你昨日竟與項青二人出入青樓,還叫了數名娼妓飲酒作陪,還喝至爛醉如泥,倘若此事傳揚出去……”她的神色,越來越嚴厲,說到最後,幾乎已是滿臉怒容。
從始至終,謝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聽着,倒不是說他不敢還嘴,只不是昨天的事,他實在不好意思多做解釋。
難道把一切的錯誤都推到項青頭上?
向來重義氣的謝安可做不出這種無恥的事,要怪,只能怪他還沒有適應自己身份的轉變,畢竟他已與梁丘舞有了婚約,揹着妻子在外胡混,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實在是,對不住……”謝安低頭道歉。
梁丘舞深深望着謝安的眼睛,半響之後,這才點了點頭,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你知曉就好,日後牢記心中。——項三哥是自己人,不會多嘴,但你日後也少不得要與外人應酬,倘若舉止放蕩不堪,難免叫人看輕……”
“嗯!”謝安乖乖地點了點頭。
“念你初犯,姑且擾你一次,此事暫且放下不提,”說着,梁丘舞猶豫了一下,望着謝安壓低聲音說道,“實言告知我,你當真要助九殿下成爲皇儲?”
一時間,謝安的雙目瞪大,很是不可思議地望着梁丘舞,愕然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是項三哥告訴我的,昨日你酒醉失言,事後,他將此事告訴了我,”說着,梁丘舞望了一眼謝安,見他一臉的不安之色,不悅說道,“我乃你妻,難道還會害你不成?——反過來說,你作爲丈夫,且瞞着我這等要事,實在不該!——還是說,你並不信任我?”
望着梁丘舞眼中的幾分失望,謝安心中一軟,連忙辯解道,“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吧?你也知道,這種事不能隨隨便便說……”
“你也知道?知道還酒後胡言亂語?”梁丘舞氣惱地望着謝安,繼而雙眉舒展,平靜說道,“好在那些青樓女子不曾聽到,否則真是……日後,你這話不可再說,叫有心人聽到,恐有殺生之禍!”
聽着梁丘舞話中幾分擔憂之色,謝安心中一暖,半玩笑地說道,“我已答應了伊伊,日後喫酒,叫她陪我……”
喫醋了?
還是單純地看不慣青樓的那些女子?
謝安歪着頭打量了梁丘舞半響,還沒看出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話說回來,既然你打算要助九殿下成事,此事可不易,九殿下身旁有多少心腹之人?”
謝安聞言滿臉尷尬,半響這才舉起兩根手指。
“僅僅二人?”梁丘舞愣了愣,喃喃說道,“加你也才三人,如此人手……”
“是包括我,二人……”謝安汗顏說道。
“……”梁丘舞微微張了張嘴脣,呆呆地望着謝安,模樣倒是可愛,可是她那彷彿看待傻子一般的目光,着實令謝安有些汗顏。
“我還是替你安排仕途吧!”雖然似乎是商量的話,可是從梁丘舞的話中,卻聽不出任何要與謝安商量的意思,很顯然,她並不看好謝安要相助的九皇子。
對於梁丘舞說一不二的性格,謝安這幾日已瞭解許多,見此,連忙解釋道,“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你想啊,眼下朝中衆皇子,實力最爲龐大的,無非是那個混蛋太子李煒,北境的四皇子李茂,以及身在江南的八皇子李賢三人,此三人呈鼎足之勢,猶如當空皓月,相比之下,其餘皇子卻只是米粒之光,難放光彩,更別說李壽那小子,但正因爲如此,纔有機會!”
“怎麼說?”
“你也應該知道,那個混蛋太子平日裏囂張跋扈,視其餘衆皇子如無物,但一聽說四皇子要返朝,就嚇得跟什麼似的,這就說明,他也畏懼四皇子李茂……”
“這個自然!”梁丘舞微微頷首,說道,“李茂殿下手握北疆十餘萬兵馬,乃我軍方衆望所歸,而那太……而那太子,雖在冀京有諸多勢力,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干朝中老臣以及皇室宗親擁護,還有那八皇子李賢,他在江南等地的威望,甚至要比朝中陛下更勝一籌,江南乃龍蛇混雜之地,草莽豪傑屢禁不絕,數年來朝廷都對江南變故無可奈何,然而那八皇子,卻能從容漫步於各方勢力,令黑白兩道皆對他心服口服……你說這些,與九殿下又有何干?”
“呵呵,”謝安裝模作樣地笑了笑,繼而壓低聲音,正色說道,“燭臺的光,可照不到燭臺之下啊,太子李煒的注意力,毋庸置疑是四皇子以及八皇子,豈會在意其餘人?甚至是,毫無勢力的九皇子?”
“……”梁丘舞紅脣微啓,繼而卻又合攏,望向謝安的目光中,隱隱露出幾分驚訝。
而謝安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猶自說道,“說句不好聽的,眼下四皇子與八皇子,恰恰就是最好的擋箭牌,吸引着太子李煒所有的注意力,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周旋於這三股勢力之中,韜晦養光,暗暗積聚實力,必要之時,還可聯絡處於弱勢的皇子們,將最強的對手先打倒……”
“打倒李茂殿下?”梁丘舞的表情,有些爲難。
謝安愣了愣,古怪說道,“怎麼看現在也是那個太子李煒更強吧?四皇子手中兵權再多,也只是人臣,而那個太子,是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