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心中苦笑不已,但鑑於梁丘舞話已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借口離去,而就在他還沒坐下之時,忽然席下的陳綱一拍桌案,不悅說道,“你坐右邊!”
“誒?”謝安嚇了一跳,不知自己哪裏又惹到了這位陳二哥,就在他思索之際,卻見梁丘舞輕輕在他肩膀一拍,平靜說道,“不礙事,你就坐這裏吧。”說着,她在謝安的右側跪坐了下來。
納悶地望了一眼席中四將那難以捉摸的神色,謝安恍然大悟,要知道大周以左爲貴,似他這般大刺刺地坐在主位,還在梁丘舞的左側,也難怪那位陳二哥心中惱怒。
想到這裏,謝安不禁對維護了自己的梁丘舞有些感動。
值得一提的是,謝安所坐的,那本是一人的席位,如今卻坐了兩人,難免有些擁擠,以至於他的胳膊無法避免地貼在梁丘舞身上。
謝安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美妙,當然了,如果席下那位陳二哥沒有用那種要喫人的目光望着他的話,那就更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眼下的狀態,謝安不禁有些納悶。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怎麼這四位神武營的副將都來了?其他三人暫且不說,連一直留守在軍營裏的那位羅四哥也來了?
難道東公府或者神武營出了什麼狀況麼?
感受着屋內的不明氣氛,謝安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
在謝安胡亂猜測時,梁丘舞擡手對席下四將抱了抱拳,正色說道,“今日請四位兄長前來,實則有一樁事關我神武營的大事要告知四位兄長……”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又緊張了幾分,謝安錯愕地發現,剛纔一直針對自己的陳綱,此刻也沒工夫來理會他,眼中流露了幾分驚色,望着梁丘舞皺眉說道,“小姐,莫不是那件事,朝廷……”
“減多少?”謝安記憶中一貫嬉皮笑臉沒有正形的項青緊張問道。
梁丘舞沉聲說道,“保守估計,至少五成……”
此言一出,席下四將面色俱是一變,性格最爲衝動的陳綱,眼中神色已隱隱冒出火來,氣憤說道,“什麼?五成?!”
項青與羅超二人,亦是面色不渝,低頭不語。
“五成啊……”最爲老成的嚴開擡手摸了摸鬍鬚,惆悵地嘆了口氣。
見陳綱、項青、羅超神情激憤,梁丘舞擡手說道,“四位兄長稍安勿躁,戶部尚書李大人也說了,這些年,我大周頻頻生事,先是北伐外戎,而後江南又生亂,如今,朝廷又西征洛陽平叛,國庫喫緊,不得已出此下策,李尚書的意思是,朝廷分擔過去的一半器械資費,而另外一半,便要靠我四鎮自力爲之……”
“如何自力爲之?”項青冷笑不已。
梁丘舞皺了皺眉,補充道,“李尚書還說了,他知我四鎮耗費頗大,如今國家財政喫緊,不得已行此下策,是故,他奏請陛下給我等四鎮一道聖旨,叫我等四鎮自行組織商隊,可免過關之稅、過城之稅、過境之稅,一切關卡稅收皆免……”說着,她從袖口中摸出一份聖旨,攤在桌上。
“這有個鳥用啊!”陳綱勃然大怒。
話音未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聽到,正歪着頭望着那份聖旨的謝安,一臉輕笑地調侃着。
“這不是好事麼?”
“……”
整個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包括梁丘舞在內,衆人都用異樣的目光望着謝安,尤其是陳綱,望向謝安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