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七十五章 回憶時間軸(四)
    ——時間回溯到大周弘武二十三年正月十六——

    據謝安與李壽大年三十夜裏在某條小巷互毆,已過去了整整半月,儘管冀京城中各家各戶門旁左右的chun聯對詞尚未被揭下,但是過年的喜慶氣氛,卻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失殆盡了。

    隨着冬陽的冉冉升起,空氣中漸漸有了幾分溫暖,冀京城中的街道亦慢慢匯聚了大量的人流,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貧苦百姓,他們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當然了,其中也有些沒心沒肺的傢伙,在辰時卻依然高臥在榻……

    比如,謝安。

    安樂王府,着實是一座巨大而宏偉的府宅,外院、內院、高樓、亭榭、竹林、假山,無一不全,院池中更是養着許許多多珍貴的尾魚,毋庸置疑,就算是在這個國家的都城冀京,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如此宏偉富麗的宅子。

    畢竟這所府宅的主人,乃是當朝皇帝李暨的第九子,安樂王,李壽。

    “伊昔先子,有懷chun遊。

    契茲言執,寄傲林丘。

    森森連嶺,茫茫原疇。

    迥霄垂霧,凝泉散流。”

    早早地,從王府內書房便傳來了李壽朗朗的讀書聲,聽着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府上的老管家福伯欣慰地點了點頭。

    李壽,只比謝安大一歲,準確地說,應該是一歲半,但是比起面黃肌瘦的謝安來,李壽可以說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有着大富大貴之相。

    今ri的他,身穿一身淺綠se鑲金邊的華服,上面繡着錦繡花鳥,隱隱襯托出他那溫文儒雅的氣質。

    “福伯,有什麼事嗎?”見老人走入了書房,李壽垂下手中的書卷,輕聲問道。

    他口中的福伯。是安樂王府的老人,當初曾任職於宗人府,照顧皇室成員的起居,官職不大,但也不小。

    當年。受天子李暨聖旨。福伯將尚在襁褓的李壽抱出了皇宮,居在當朝天子所準備的這座府邸,這一住,就是近二十年。

    在這近二十年裏。福伯無微不至地照顧着李壽的ri常起居,也正是因爲這樣,李壽視福伯如自己的親人一般,對他的信賴,要遠遠在生父、也就是當今天子李暨之上。

    老管家福伯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老朽打擾到殿下了……時辰也不早了,殿下且先用過早膳吧,勤奮刻苦自然不錯,不過倘若因此而累壞了身子,那就大大的不值了……”

    “呵,已經這麼遲了麼?——什麼時辰了,福伯?”李壽釋然一笑,放下手中書卷。緩緩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雙臂。

    “已是辰時了。”福伯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忽然,他好似注意到了什麼,在書房內左右望了一眼。皺眉問道,“殿下,謝安呢?”

    李壽聞言臉上隱約露出幾分不自然,此刻的他。尚未與謝安建立深厚的友情,他很難想象。福伯非但將昏迷在雪地上的謝安揹回了王府,還叫謝安當他的書童。

    一想到前兩ri自己還頂着兩個黑眼圈,李壽氣不打一處來,聞言詭異一笑,輕描淡寫說道,“可能還睡着吧!”

    “什麼?”福伯聞言皺了皺眉,臉上隱隱浮現出幾分怒意,低聲說道,“這個時候竟然還……那個臭小子!”說罷,他略顯尷尬地望了一眼李壽,歉意說道,“老朽還有些事,殿下且先行到前廳……”

    “不忙不忙,福伯且顧自去!”李壽笑呵呵一擡手,徑直走出了書房。

    轉過走廊,李壽來到前廳,此刻府上的侍女已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子。

    舉着筷子才夾了第一口菜,李壽就聽到前院傳來一聲類似殺豬般的慘叫。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唉!”雖然是長嘆,但是李壽臉上卻佈滿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多時,便有一個穿着府上家丁服飾的男子耷拉着腦袋從前院走入廳中,毋庸置疑,這便是到王府半月有餘的謝安。

    一瞧見這謝安,李壽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痠疼不已,更叫他感覺不舒服的是,福伯竟然將府上的賬房支出,交給了這個謝安打理,

    叫這個傢伙到府上當個家丁、賞他口飯也就算了,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事也交給他,李壽覺得簡直難以理喻。

    恨恨地咬了咬牙,李壽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慢條斯理地說道,“昨ri數金子、銀兩數得很愉快,哈?——喂,你是不是屬貔貅的?”

    李壽說話滿帶嘲諷,謝安自然也不會客氣,聞言翻了翻白眼,冷笑着說道,“拐着彎罵人對不對?——別以爲我聽不出來!”

    貔貅,傳說中能夠招財進寶、聚納福氣的瑞獸,但這種瑞獸還有着另外一種說法,那便是兇猛而好吞財寶的瑞獸,而且只吞不拉、只進不出。

    顧名思義,李壽這句話中有着暗諷謝安是守財奴的意思。

    自從知道這座王府的主人便是李壽的那ri起,他二人就開始這種彷彿小孩子把戲般的冷戰,時不時地製造話題,對對方冷嘲熱諷。

    在此時的李壽看來,要不是福伯,他早就將謝安踢出王府了,而對於謝安想來,要不是福伯對他有恩、收留他在王府,以及沒有可去的地方,他怎麼可能留在這王府,每ri遭李壽的白眼?

    “數金子怎麼了?不數數怎麼知道那什麼宗人府有沒有從中扣剋?你不知道,我的原則就是……”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從中……”李壽習慣xing地正要出言諷刺,忽然面se一愣,詫異說道,“你的原則,不是麼?”

    “唔,那個也是……”在想了想後,謝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壽鄙夷地搖了搖頭。

    這時,廳外隱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緊不慢、步調一致,李壽清楚地注意到。謝安的耳朵一抖,隨即,整個人迅速竄了起來,雙手搭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站在旁邊。

    唔。應該是福伯來了……

    李壽暗自猜測着。

    果不其然。不過幾個呼吸,府上的老管家福伯便邁腿走入了廳中,一擡眼望見謝安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暗自欣慰。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要本王告發你方纔的無禮麼?

    李壽戲謔地朝謝安使了個眼se。

    謝安當即還以白眼。

    這小子!

    李壽暗自咬了咬牙,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告密的打算,畢竟,這有些小人行徑之嫌。

    搖了搖頭。李壽輕笑問道,“福伯,有什麼事麼?”

    此話一出,正注視着謝安站姿的福伯這才反應過來,從袖口取出一封請柬,彎腰恭敬地遞給李壽,低聲說道,“殿下,方纔門外有人送來一份請柬。說是請殿下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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