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令傳達到軍中敲鼓的士卒耳中,那些士卒更加賣力地敲打鑼鼓,以至於鼓聲雷動,甚至蓋過了那支騎兵的馬蹄聲。
“那不是已經撥給項青、羅超二人的騎兵麼?他們到這裏來做什麼?”副將何宏一臉納悶地望着越來越近的騎兵。對自家主將劉奕問道。
“我也不知,那個女人只是分別將我等叫入了帥帳。也分別下達了作戰命令……”
何宏聞言大爲驚訝,驚聲說道,“此次作戰的全部,將軍莫非也不知具體?”
“啊!”劉奕苦笑着點點頭,直至眼下,他依舊忘不了長孫湘雨那刻薄的話。
全部的計劃?憑你等那凡人的智慧,能夠理解本軍師的計策?——人要有自知之明,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是……
真是可惜了,明明是那樣美麗的女人……
心中暗自惋惜了一句,劉奕默默地望着那支騎兵越來越近,繼而越過他們,朝着那兩千弓手的方向而去。
在這支騎兵經過之時,劉奕忽然注意到,每一名騎兵,手中都拽着弓箭……
弓箭?
難道是……
下意識地,劉奕的目光望向了洛陽南城牆的方向,儘管由於那陣陣黑煙阻擾了視線,但是從遠處的喊殺聲,不難想到,眼下洛陽南城牆上的弓手,正盡情地向城下的齊郝軍宣泄箭矢。
而這個時候,一支每人握有弓箭的騎兵出其不意的竄了出來,還是在洛陽城上敵軍多半還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
劉奕只感覺後背泛起了陣陣涼意,倒抽一口冷氣的他,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說道,“何等可怕的女人……”
“將軍?”
“呼……”劉奕長長吐了口氣,儘可能地望向洛陽城下的方向,心中暗暗猜測。
齊郝沒有什麼動靜了……
退縮下來了麼?
換句話說,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個女人,之所以要在製造那樣巨量的黑煙,不僅僅是爲了幫助齊郝軍攻城,還打算隱藏這一支騎兵的到來……
眼下城上弓手的注意力應該還在齊郝軍身上,這個時候,突然六七弓騎兵加入戰局,對城上守軍展開密集的掃射……
好可怕的女人……
難道她先前的佈局,就是爲了讓那個張棟增強南城牆的守備力麼?好叫項青、羅超二人率領的弓騎兵,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這等用兵,這等算計……
劉奕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深深望着那支騎兵。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項青與羅超所率的六、七千騎兵,在劉奕軍鼓聲的掩護在,洛陽護城河上巨量黑煙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洛陽城下的護城河邊上。
當城上的守軍注意到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時,一切都太遲了。
一輪齊射,整整六七千枚箭矢,在南風的相助下。朝着洛陽南城牆盡情地宣泄。
拋射!
北戎狼騎攻城的方式,拋射!
所有人以正對面爲目標。大角度將箭矢射到半空,待其落下時對地面單位造成大面積傷亡的射擊方式。
依靠着這種辦法,數年前,北戎狼騎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漁陽。以無差別射殺城牆上守軍的戰法。
一些有着高超技藝的北戎狼騎,甚至可以在城上守軍的弓弩射擊範圍之外,用藉助馬力的拋射戰法,對城牆上的弓手展開毀滅性的攻擊。
啊,北戎狼騎雖然無法直接攻城,但是卻可以對城上的守軍造成難以估量的傷害,當城上的守軍傷亡代價。那還拿什麼來阻擋北戎狼騎的鐵蹄?
儘管眼下這六七千騎兵中,僅僅只有一千七百人是真正的北戎狼騎,而且四五年未摸過武器,技藝生疏,而其餘的騎兵,那更是比他們還要差上許多的普通騎兵。有的甚至纔剛剛學會拋射,但是在南風的相助下,這六七千騎兵所射出的箭矢,還是射到了洛陽的城牆上,彷彿一陣傾盆暴雨。宣泄在城上的守軍以及城下的齊郝軍腦袋上……
“繼續射箭!”
“休要停頓!”作爲這六七千騎兵的指揮,項青與羅超分別向身旁的騎兵下達了命令。
以至於宣泄在城牆上的箭雨。久久不絕。
可憐洛陽南城牆上的弓手,由於被黑煙影響的視力,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支弓騎兵的靠近,也沒有注意到城下的齊郝軍,早已做好了防備的準備,蹲下身,身軀縮成一團,將盾牌頂在腦袋上,在箭雨下保護着自己。
毫無防備的洛陽叛軍弓手,在第一波箭雨中,便傷亡慘重,專注於攻擊城下齊郝軍的他們,哪裏會想到,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長孫湘雨所設計要獵殺的目標。
“啊啊!”
“箭……箭矢……”
“城外不是隻有兩千弓弩手麼?怎麼可能一瞬間射出這麼多箭?”
“將軍,將軍?”
“莫要慌……反擊!反擊……唔……”
“看不清楚啊,將軍!”
此刻的洛陽南城牆,已是亂成一團,在毀滅性的箭雨打擊下,城上多達七八千的守軍死傷慘重,到處都是鮮血與屍體。
“啪!”
一具叛軍弓手的屍體,從城牆上落下,摔在齊郝身旁,濺起的鮮血落在他臉上。
瞅着這具被射成刺蝟一般的屍體,齊郝心有餘悸地嚥了嚥唾沫。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副將陳曦,這位方纔叫囂着打算不顧長孫湘雨的命令、強行攻城的副將,眼下面色慘白,有些魂不守舍。
再看看其餘人,一概如此。
能不能從我軍的攻勢下活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事到如今,齊郝終於明白了長孫湘雨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要是自己這幫人剛纔不聽那個女人的命令,這會兒,恐怕也像城上的守軍那樣了吧……
聽着城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齊郝後怕地縮了縮身軀,儘可能地躲在那塊盾牌之下。
真狠啊,那個女人……
她難道不知道,城下還有數千的友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