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五章 外封的四王(二)
    當然了,事實上,還有北軍與西軍,在太子李煒與五皇子倒臺後,四鎮相繼向李壽表示了臣服之意,包括先前相助太子李煒逼宮篡位的欽,以及在那次動亂中根沒打算真正與東軍交戰的西鄉侯韓裎,甚至於,這傢伙都沒有在那一夜露面,直到謝安助李壽穩定局勢後,西鄉侯韓裎這才姍姍來遲,以[誤以爲京師發生變故、是故急忙前來護駕]的種種藉口,像李壽告罪。

    那時,謝安才明白那一夜梁丘舞口中的不對勁指的究竟是什麼,原來,西鄉侯韓裎根就沒打算真心實意地相助五皇子李承,想來,這傢伙只是嘗試性地蹚了回渾水,叫手底下的西軍助五皇子李承,但是自己卻不出面,倘若事後五皇子李承得勢,他理所當然便能以從龍功臣自居,反之,倘若李承敗退,他也好以各種藉口推搪。

    這不,對於西鄉侯韓裎狡猾的伎倆,李壽與謝安雖恨地牙癢癢,卻也沒有辦法,畢竟韓裎好歹也是四鎮之一,與梁丘舞、欽以及已故的呂帆地位相似,若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李壽日後貴爲大周皇帝,也不好拿他開刀。

    要知道,儘管李壽與謝安在皇儲爭奪上大勝而歸,但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依然是一副內憂外患的尷尬局面,外有北疆的李茂虎視眈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率重兵攻打冀京,找李壽討回皇位;內有站位搖擺不定、尚未真正探明其效忠何處的西國公韓宏與西鄉侯韓裎父子倆,再加上一直在暗處伺機造反起事的太平軍,不得不說,倘若最後當真演變到李茂與李壽沙場對峙,那天下可就要大亂了。

    這因爲顧忌這些,胤公才向李壽建議,冊封李茂爲燕王,封漁陽爲其封邑,或許有人覺得,胤公此舉不是助長了李茂的威勢麼?

    但是實際上呢,朝廷僅僅只是給了李茂一個燕王的虛名罷了,畢竟就算沒有這個名號,李茂一樣是北疆之主。

    再者,李壽冊封其四兄李茂爲燕王,除了主動示弱、刻意拉攏外,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目的,便是向天下人暗示,李壽在登基之後,並未忘卻曾經的手足兄弟,大加封賞,而不是像做了虧心事般,害怕李茂得知此事而壓着前天子李暨駕崩的消息。

    這樣一來,倘若李茂最終還是起兵造反,他在大義上便站不住腳,世人都會認爲,新任大周皇帝李壽已對李茂百般加封,然而李茂卻不知足,擁兵自重、妄圖取締新皇,圖謀造反。

    僅僅只是一個燕王的虛名,便能叫李壽在大義上站穩腳跟,從世人態度方面削弱李茂,叫李茂難以有什麼好的藉口起兵,不得不說。胤公不愧是當了三十餘年丞相的老人,論謀略,絲毫不必他的孫女長孫湘雨遜色。

    此刻在太和殿的,都不是愚笨之人,經胤公稍加點撥,便已明白了這位老人的意圖,不禁對這位位居丞相之職三十餘年的老臣報以尊敬、敬佩之心。

    “丞相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了,端得是高明。不過……”說到這裏,王旦轉頭望了一眼李壽,猶豫說道,“冊封四王爺爲燕王乃高明之策,可將皇三子李慎等三位皇子外封爲王。且賞賜封邑,這有些不妥吧……”

    話音落下,殿內無人言語,就連胤公亦是輕撫白鬚,淡然地望着李壽,想來,他也覺得此舉無異於放虎歸山。只是李壽先前已應允了此事,因此,胤公多少要給這位未來的皇帝陛下留些顏面。

    “倘若是賢殿下,絕不會放虎歸山。禍患日後!”御史臺御史大夫孟讓搖了搖頭,他的話,叫李壽麪色有些不好看,儘管李壽也已意識到。自己那日是被皇三子李慎算計了,可問題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如何好輕易收回?

    歸根到底,李壽終究不如太子李煒、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心狠手辣,倘若是那兩位得勢,皇三子李慎豈還有命活到現在?

    當然了,正是因爲清楚這件事,皇三子李慎纔會暗中相助李壽,總之,裏面的利害關係,並非是一言兩語能夠說清楚。

    就當李壽在孟讓暗諷的話下面色尷尬之時,殿內響起一聲輕笑。

    “話也不能這麼說,”在殿內衆人驚訝、詫異的目光下,謝安走到李壽身旁,朝着梁丘公、胤公等諸位朝中大臣拱了拱手,繼而笑着說道,“雖說外封爲王確實有些不妥,可歸根到底,李慎殿下亦是那次逼宮叛亂的功臣之一,豈能輕易收之、囚之、殺之?——方纔胤公也說了,北疆那位多半是苦於找不到藉口,倘若我等這邊害死了李慎,依孟大夫看來,事態會如何發展?”

    孟讓聞言微微皺了皺眉,繼而點了點頭,畢竟謝安說地句句在理,倘若李壽這邊因爲怕日後養虎爲患而預先害死了那日皇宮平亂的功臣李慎,無疑是給了李茂一個最佳的藉口起兵。

    “你怎麼來了?”李壽略有些驚訝地望着替自己解圍的好兄弟謝安。

    什麼叫義氣,並不單單指在你做錯事的時候規勸你,而是在你做錯事的時候,他還會替你解圍,鍥而不捨地幫助你,就如太子李煒與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

    這樣的好兄弟、好朋友,他們或許不能在你走向歧路的時候將你引回正道,但是,他們會在你危難的時候拉你一把,或者,與你一同在歧路上摸索前進,嘗試着是否能找到出路。

    交了這樣的朋友,或許你會因此遇到許多麻煩,許多頭疼的事,但是,你絕不會感到孤獨,無論在何時何地。

    而眼下李壽便是深有感觸,畢竟,因爲將李慎外封爲王這件事,長孫湘雨此前便指責過他,如今,殿內衆位大臣亦報以不支持的態度,然而謝安的話,卻讓李壽感到陣陣暖意。

    當然了,這並不表示,謝安這番話中就沒有什麼漏洞,事實上,這個漏洞後果極其嚴重。

    “小滑頭……”胤公微微一笑,搖頭不語。

    在胤公身後,禮部尚書阮少舟見此輕笑一聲,拍手替謝安與李壽解圍道,“謝大人所言極是,壽殿下此舉雖有些不妥,但亦不失是一條解決之道……似眼下這等處境,確實不好爲難李慎殿下……”

    聽聞阮少舟這一番話,殿內衆大臣紛紛點頭附和,就連御史臺御史大夫孟讓也不好再說什麼,唯獨胤公與梁丘公兩位老臣目視着擠眉弄眼的謝安與李壽二人,頗有默契地笑了笑,不過一想到已逝的先帝李暨,他們又長長嘆了口氣。

    或許是注意到了父親胤公眼中的幾分悲傷,兵部侍郎長孫靖咳嗽一聲,望着謝安轉移話題,斥責般說道,“謝大人,昨日殿下……不,昨日陛下招你早朝,何以不來?”

    雖然殿內衆人都明白長孫靖的用意,不過見他稱呼未來的姑爺謝安爲謝大人,在場衆人還是忍不住想笑,想看看謝安如何應對。

    結果,他們看到未來的刑部尚書謝安對日後的同品同僚長孫靖躬身行了一記大禮,恭恭敬敬說道,“回稟長孫大人,昨日下官睡過頭了……”

    長孫靖聞言皺了皺眉,不悅說道,“男兒當以事業爲重,當以報效國家爲己任……”想來,這位謝安的未來老丈人多半也清楚女婿這幾日的風流快活生活。

    “是是是,”謝安拱了拱手,一正經地說道,“下官回府後,定會將長孫大人這番良言轉告內人長孫氏……”

    望着長孫靖啞口無言的神色,殿內衆人善意地鬨笑一陣,暗自佩服謝安嘴上工夫確實了得。

    “好了好了,”見自己的孫婿謝安竟然開起他丈人的玩笑來了,儘管胤公方纔也忍不住笑了出聲,但總歸還是覺得此事不宜助長,擺了擺手正色說道,“小安吶,今日你來,想必有什麼事吧?”

    經胤公這一提醒,謝安這纔想起此番前來的目的,拱手說道,“是這樣的,皇屋子李承,前兩日得知先帝駕崩,其母后陳貴妃亦亡故,悲痛哀傷,託小子代爲請奏,想在前往皇陵守墓之前,再見其母陳貴妃、其兄太子李煒最後一面……”

    殿內衆人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望了一眼李壽,見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胤公點點頭說道,“此事,你便宜從事便可!——不過,需謹慎,眼下,我等容不得些許疏忽……”

    “是!”謝安拱手行了一禮。

    ……

    ……

    腦海中回憶着前些日子在太和殿的所見所聞,謝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李慎府上廳堂內的擺設,一些並不值錢的器具。

    堂堂三皇子殿下,顯然不可能只有這麼點家當,唯一的解釋就是……

    這傢伙多半已知曉四皇子李茂即將回京,因此暗中變賣了家當,換成金銀細軟,準備隨時跑路。

    原來如此……

    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滿臉笑容的三皇子李慎,謝安隱約猜到了幾分李慎今日請他赴宴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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