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貢點點頭,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支製作精緻的短笛。放入口中將其吹響,笛聲不算尖銳,但是綿綿悠長,不似尋常音律。
不多時,只聽唰唰幾聲,街道兩旁房屋上越過幾條黑影,繼而躍下至謝安跟前。叩地抱拳,其中一人,竟是北鎮撫司錦衣衛司都尉,漠飛。
“老三。你怎麼會在附近?”苟貢喫驚地望着自己的兄弟漠飛,繼而心中頓時瞭然,想必是長孫湘雨頗爲在意謝安與蘇婉二人的事,派親信漠飛暗中監視着兩者。要不然,身在皇宮內廷的漠飛。絕不可能眼下就出現在這裏。
儘管對於漠飛在暗中監視着自己與蘇婉遊街散心一事感覺有些不爽,不過似眼下這等處境,謝安倒是頗爲慶幸長孫湘雨有這一招,望着漠飛沉聲說道,“丘陽王、衡陽王、歷陽王、汝陽王,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動了我謝安的……咳,將呂家兒媳蘇婉擄走,叫人通知丁邱,叫上所有南、北鎮撫司所有密探,再叫上狄布,再以官的名義請衛尉寺巡防司衛兵出動,給府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呂家兒媳蘇婉給我找到……必要之時,不惜一切代價,有什麼事,自有府頂着!”
漠飛無言地點了點頭,帶着手底下的密探,躍上房頂消失在夜幕中。
而這時,那名男子幾乎已徹底嚇傻,畢竟從謝安的語氣中他不難聽出,眼前這位看似只有十歲的世家公子,竟連王爺都不放在眼裏,一想到自己方纔還有意要隱瞞,他不禁嚇地雙軟發軟,連忙叩地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並非有意隱瞞……”
話音未落,他眼前滾過一個價值十兩的銀錠。
“就算是醫資吧,去醫治一下手臂!”在那名男子驚喜交加的目光下,謝安轉身離開,畢竟自方纔起,附近的來往行人便頓足瞧着這邊。
“走,苟貢,府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動我謝安的女人!”
那位可不是您的女人啊……
“是!”苟貢苦笑一聲,趕忙跟了上去,在他看來,謝安此番可真是勃然大怒,要不然,也不至於氣地口無遮攔,將呂家兒媳蘇婉稱作是自己的女人。
——與此同期,冀京左安門附近內郊——
伴隨着一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歡笑,呂家兒媳蘇婉主僕二人,被拉下馬車。
這裏是……
蘇婉喫驚打量着四周,她發現,除了她主僕二人以外,似乎還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被強擄到這裏,一個個面露驚慌失措之色,雙手顫抖舉着酒壺,替那四位衣冠楚楚、看似世家公子打扮的男子倒酒。
忽然,其中有一位男子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三位賢弟,冀京乃天子腳下,似這等不法之事,事後定有人要追究,聽愚兄一番話,還是放了她們吧,好生安撫,免得生起事端……”
這位在四人年長一些的,正是丘陽王李異的世子,李博。
“喲,何處又找來這麼一個小美人?”那四位世子,歷陽王世子李炅似乎是注意到了蘇婉主僕二人,勾了勾手指笑嘻嘻說道,“替她們鬆綁!”
“是!”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侍衛上前,解開了蘇婉主僕二人手上的繩索。
雙手脫困,呂家侍女映梅扯下塞下嘴裏的布團。將自家少奶奶護在身後,厲言說道,“你等可知我家少奶奶究竟是何人?竟敢做這等事!”
“哦?”歷陽王世子李炅雙眉一挑,笑嘻嘻說道,“莫非小美人還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說來聽聽?”
映梅氣呼呼地瞪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在言語上輕薄他家少奶奶的登徒子,正色說道,“我家少奶奶乃南公府呂家兒媳!”
“南公府呂家兒媳?”丘陽王世子李博聞言一愣,正要說話,卻見歷陽王世子李炅站了起來。一面朝蘇婉主僕二人走去,一面笑嘻嘻說道,“哦哦,原來是呂帆那個短命鬼的媳婦啊……嘁,那小子命還真不錯。娶了這麼一位小美人……”說着,他抓起蘇婉的手腕,輕輕嗅了嗅,舔了舔嘴脣說道,“唔唔,真香……”
蘇婉又驚又怒,使勁掙扎。奈何有兩名侍衛按着她的肩膀,叫她難以動彈。
“賢弟住手!”這時,丘陽王李異李博站起身來,皺眉說道。“尋常人家女子玩玩也就算了,此女動不得!——要知呂家乃冀京四鎮之一!”
“那是以往,”歷陽王世子李炅聞言撇嘴一笑,左手撫過蘇婉的臉龐。哂笑說道,“眼下的呂家。可不復當初了,老子戰敗,兒子戰死,這呂家還有什麼臉面再自稱冀京四鎮?”說到這裏,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望着蘇婉驚喜說道,“咦?據殿下所知,你夫婿呂帆那個短命鬼成婚當日便率軍離京平叛吧?這麼說,小美人至今尚是完璧之身?”
蘇婉又驚又怒,嬌聲斥道,“放肆!——我夫戰死沙場,爲國捐軀,豈是你等登徒子可以辱及?放了妾身與此間衆女子,否則……”
否則,待我義弟、當朝權貴、刑部尚書謝安得知,定要你等好看!
總歸,蘇婉還是沒能將這句話說出口,畢竟她與謝安方纔鬧地很不愉快,她哪裏有臉提謝安的名字。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蘇婉能夠說出謝安這個名字,恐怕在場四位皇家世子,就得掂量掂量了,畢竟眼下李壽朝廷中最負盛名的權貴,除了八賢王李賢外,也就數刑部尚書謝安了。
“否則如何?”歷陽王世子李炅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道,“殿下可不怕小美人你那公爹,戰敗的將軍,殿下怕他做什麼?至於你那死鬼夫婿嘛,難不成他還會從墳裏爬出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