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聽不明白麼?——哎呀。。跟你說話真是費力……”無視梁丘舞眼中隱約可見的怒意,長孫湘雨手扶額頭嘆了口氣,繼而擡頭望着梁丘舞,似有深意地說道,“長婦的位置,奴家可以讓給你的……”
“咦?——當真?”梁丘舞聞言一愣,喫驚地望着長孫湘雨,眼中的怒意因爲這一句話而退地一乾二淨。
“當然!不過並非眼下……”
“什麼意思?”
望着梁丘舞咯咯一聲,長孫湘雨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正色說道。“總歸是多年的閨中密友,如今又是同室姐妹,可別說做姐姐沒的提醒你……究竟是四殿下還是九殿下,小舞妹妹還需儘快做出決定……正如你平日裏所說的,可別叫你我的夫君不好做……”說到這裏。她深深望了一眼梁丘舞,轉身走向內屋,只剩下梁丘舞獨自一人在廳中。
究竟是四殿下還是九殿下……
原來如此……
是叫自己做出抉擇麼?
真可惡,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非要繞那麼遠!仗着自己讀過不少書……我也看過很多關於兵法的書籍的……
激氣!
望了一眼長孫湘雨離去的背影,梁丘舞逐漸平復心神,細細思索那個女人方纔所說的話。
做出抉擇……
自己還有什麼可抉擇的?
苦笑一聲,梁丘舞長長嘆了口氣。
……
……
“還剩下兩個吧?所謂的[北疆五虎]……”
手中[狼斬]寶刀遙遙一指李茂方向,梁丘舞平靜說道。
儘管她的話是那樣的平靜,可眼瞅着佑斗的慘狀,李茂身後北疆五虎中的四虎愣是不敢說一句話。
他們感覺,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明明之前佑鬥佔盡上風,逼得那位冠名[炎虎姬]的女人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可一轉眼的工夫,佑鬥就敗了,在一招內被那個女人劈碎手中重劍……
轉頭望向一側牆壁上那被佑斗的身軀砸出來的蛛網般裂痕,殿內衆人暗自嚥了嚥唾沫。
他們也注意到了,梁丘舞是用刀背砍的,用無鋒的刀鋒尚有這等驚世駭俗的殺傷力,這要是用刀刃……
那一瞬間,謝安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在一頭被吊起四肢的豬面前,有一名屠戶手起一刀,將那頭豬劈開兩片……
惡……
瞥了一眼面前案几上自己方纔喫剩大半的肉食,謝安感覺胃部有些翻騰。
要不要這麼強啊?
看着也就那麼百來斤而已,可這戰鬥力……爆表啊……
怪不得大舅哥要逃,真要是二人打起來,大舅哥還真沒辦法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不想給自己的堂妹一刀斬殺的話……
“可惡!”在謝安身旁,金鈴兒咬牙低罵一句,看她臉上表情,不難猜測,她被梁丘舞所展現出的全部實力打擊到了。
畢竟就連謝安也看出來了,那個叫做佑斗的傢伙雖然爲人狂妄,但是個人的武藝着實不差,甚至還要比費國、狄布強上一籌,可在施展出全部實力的梁丘舞面前,愣是連一刀都擋不下……
果然。流淌有梁丘家血脈的都是怪物……
大舅哥陳驀就是個大怪物,而自己這位大老婆,小怪物……
一面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日後絕不叫梁丘舞有機會與她的堂兄碰見,謝安一面擡頭望向場中。疑惑地望着梁丘舞直面挑戰李茂北疆一方。
儘管一提到[炎虎姬],世人下意識便會聯想到強勢、霸氣,可事實上呢,梁丘舞平日裏其實非常低調,從不仗着自己的武藝或者地位去脅迫他人,每次安安分分地往返於東軍軍營與自家府邸。出外練兵訓將,在府則相夫教子。
當然了,前提是別有人率先挑釁她,或者別觸碰到她的逆鱗,要不然,那個人的下場。絕不會比此刻殿上那個昏迷過去的佑鬥好上多少。
怎麼回事?
今日,舞兒這是怎麼了?
望着場中的梁丘舞,謝安眼中露出幾分疑惑。
雖說他很清楚,李茂與其麾下北疆五虎如此囂張,必定會有看不慣的人出面挑破,但是謝安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他的妻子梁丘舞……
要知道,燕王李茂可是東公府梁丘家的門生。是與梁丘舞一同在梁丘公教導下習武的師兄,此後,在大周危難之時,二人又聯手主導了冀北戰役,以兩萬五千兵馬擊潰了十萬北戎狼騎,可謂是患難與共。
然而眼下,梁丘舞卻彷彿忘卻了那一切,徹底與李茂站在了對立面……
梁丘舞這麼做的原因,謝安不難猜測,畢竟她本來就是相當[規矩]的女人。哪怕最初是支持皇四子[燕王]李茂,可當她嫁給謝安後,當知道謝安所支持的乃皇九子李壽時,她自然會改變主意,幫不幫李壽暫且不說。但是至少會很堅定地站在謝安身邊。
事實上,爲了避免讓梁丘舞感到爲難,謝安甚至不曾當着她的面主動提起任何有關於李茂的事,哪怕是其他人提起,謝安也是代爲周全、解圍……
莫非是湘雨?
謝安皺了皺眉,倒不是說他不樂意見到這等場面,想想也是,作爲一個男人,妻子爲了支持他與同門習武的師兄決裂,謝安如何不是大喜過望?
更何況那個李茂對梁丘舞還頗有愛慕之意,還有什麼比這更痛快的事?
可痛快之餘,謝安不免替梁丘舞感到擔憂,畢竟他也清楚,眼下的梁丘舞,她心中必定很不是滋味,因爲從某種程度上說,與她同門習武的李茂,乃是東公府梁丘家的門生,亦是她身邊親近之人。
而與此同時,李茂顯然也注意到了梁丘舞的眼神,那隱約閃過一絲動搖,卻異常堅定而凌厲的複雜神色。
她的眼神分明向李茂表達着某個意思:倘若你刻意要針對我的夫婿,那麼,我也只能不顧同門習武的情義了……別逼我!
這就是你的回覆麼,小舞?
默默地望着梁丘舞那複雜的目光,李茂心中比起她更不是滋味。
堂堂北疆之主,皇四子[燕王]李茂,如今亦嚐到了諸如皇八子李賢那時的感受,那種被人橫刀奪愛的憤怒、痛苦與茫然……
整個大殿異常的安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茂與梁丘舞二人的對視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茂忽然站了起來,就當殿內衆朝臣以爲他終於忍不住要發難時,卻見李茂神色凌厲地掃了一眼謝安,繼而一拂衣袍袖子,朝着殿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殿下?”張齊、曹達等北疆五虎見此面色一驚,連忙扶起昏迷不醒的佑鬥,朝着自家殿下李茂追了上去。
“呼……”望着李茂遠遠離去的背影,李賢長長鬆了口氣。
他很清楚,方纔若不是梁丘舞,無論換做在場的哪一位,李茂這頭來自北疆的孤傲頭狼絕不會如此輕易離開。
“總算是避免了一場爭鬥,剩下的……”嘀咕了一句,李賢站起身來,毫不在意李茂的擅自離去,轉頭望着李壽輕笑說道,“陛下,看來四皇兄是累了,急欲找個落腳處歇息……倘若可以的話,臣打算將他暫時安置在臣府上,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壽聞言心中吃了一驚,畢竟殿內衆臣對於李茂避之不及,可他這位八皇兄倒是好,主動將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
莫非其中有什麼深意?
心中暗自思忖了一番,李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道,“如此,就有勞八皇兄了!”
“豈敢……”拱手謙遜說了句,李賢目視了一眼季竑,繼而,二人在謝安等人詫異的目光下,離席追趕李茂而去。
而與此同時,李茂一行人已走出大殿,沿着玉石階梯走向正陽門,忽聽身背後傳來了李賢的聲音。
“四皇兄,且留步!”
李茂聞言轉過身來,神色漠然地望着李賢疾步走到自己身前,卻見李賢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四皇兄眼下是要出城呢?還是打算在冀京暫住些日子?”
“哼!”彷彿是聽出了李賢話中深意,李茂冷冷說道,“倘若八弟有這個興致的話,爲兄也不介意叫冀京見識一下我北疆鐵騎……”
“四皇兄誤會了,皇弟只是想說,倘若四皇兄打算在冀京暫住些日子,皇弟在朝陽街有座宅邸,裝飾地還算湊合……倘若四皇兄不嫌棄,不如……”
“哼!”李茂重哼一聲,冷淡說道,“本王在朝陽街亦有舊宅,何需你來獻殷勤?”
李賢聞言擺了擺手,搖頭說道,“話是這麼說,可四皇兄多年不在冀京,府邸蒙塵無人打理,如何住人?——再者……”說到這裏,李賢附耳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直聽地李茂雙眉緊皺,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之色。
“什麼?——當真?”也不知李賢究竟說了什麼,李茂的眼神比之方纔愈加凌厲。
“四皇兄,意下如何?”
“……”李茂皺眉思忖了一番,終究緩緩點了點頭,口中沉聲說道,“好,爲兄姑且就信你一回!”
“多謝四皇兄……”
“……”深深望了一眼李賢,李茂雙眉緊皺,耳邊彷彿又迴響起方纔李賢所說的那句話。
[再者……皇弟也想與四皇兄談談,有關於以六神將爲首的太平軍細作混入北疆內部,意圖架空、除掉四皇兄的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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