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士氣莫名高漲、心情莫名亢奮的衆大梁將士,眼瞅着與平日裏判若兩人的謝安,秦可兒亦出現了片刻的失神,癡癡地望着那個玷污了她清白的男人,心中竟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爲什麼?
明明是這個男人在戰敗後怒不可遏地想去報復。可爲什麼,自己也像那些蠢笨的傢伙似的,堅信他會贏呢?
親眼目睹着謝安與帳內衆人圍成一圈,默默地望着他向衆人交代任務,秦可兒本能地捂住心口,細細咂摸着方纔那種彷彿讓她血脈噴張的莫名激動。
用短短几句話便能撥起衆將的士氣,這份口舌上的才能。這傢伙……莫非竟是天生的帥才?!
秦可兒喫驚地打量着謝安,忽而臉色一愣。
咦?
口舌……
也不知是聯想到了什麼,秦可兒忽然間面紅耳赤,羞地雙頰緋紅。
“可兒。替老爺與諸位將軍倒杯水,我等要細細商討一下出兵事宜……可兒?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啊?”秦可兒如夢初醒般擡起頭來,慌慌張張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沒什麼……”說着。她有些心虛地避開了謝安眼下灼人的銳利目光,替帳內衆將倒了一杯水。
別說謝安百思不得其解,縱然是對秦可兒報以深深懷疑的苟貢亦是一頭霧水地望着她,望着這個行事莫名其妙的女人。
半刻之後,衆將紛紛告退,前去整編兵馬準備今日的戰事,而趁着謝安喝茶的機會,秦可兒忍不住向他提出了想要觀戰的意思。
“什麼?你也要去?”
在秦可兒有些意外的目光下,謝安搖了搖頭,認真說道,“老爺今日可不是去玩耍!——沙場兇險,你留在營內!”
果然與平日裏不一樣了……
秦可兒清楚地把握到了謝安的異常,要知道在以往,謝安多半會帶着她一同前往,倘若是戰場枯燥的話,順便拿她解解悶,但是今日,他卻絲毫沒有這個意思……
“小奴也想見見那位與小奴齊名的女子嘛,老爺……”
也不知是怎麼了,秦可兒發現自己最近向謝安撒嬌時越來越適應了,往往不經思忖,撒嬌的話語便脫口而出。
“不行!”
“老爺,小奴就在旁邊看着嘛,一句話都不說……”
“不行!”
“老爺還說要善待小奴,卻連小奴這點小小懇求都不答應……”秦可兒哀怨地地望着謝安,那幽怨的目光,像極了她**於謝安的那一晚。
望着秦可兒幽怨的目光,饒是眼下對太平軍戰意盎然的謝安亦不由心中一軟。
“好好好,那你換上老爺的親兵服飾,帶着女人上戰場,總歸不合禮數!”
“嗯!”秦可兒歡喜地應了一聲,媚眼如絲地望着謝安。
謝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拄着柺杖正要走出帳外,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轉回頭望着秦可兒,疑惑問道,“可兒,你這兩日似乎有些……”
“唔,沒什麼,可能是老爺的錯覺吧……”注視着秦可兒半響,謝安搖了搖頭,可能是以往秦可兒演戲演地很到家吧,以至於方纔她發自內心地向謝安撒嬌似,謝安儘管察覺到她些許改變,卻也說不上來那份不自然究竟來自何處,畢竟他一直都覺得秦可兒是一個乖巧、溫順的女子,酷似伊伊,卻不曾想,秦可兒與長孫湘雨一樣,善於隱藏自己真實的內心情感。
五萬周軍在營外的搦戰的消息,終究傳到了[天上姬]劉晴的耳中。
不得不說,在經過了昨日的慘重損失後,劉晴以爲謝安至少會消停地一兩日。畢竟一夜就損失了萬餘的兵力,這對大梁軍上下而言絕對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哪怕是因此軍心動盪都不算意外。
可眼下,她卻瞧見了什麼?
她瞧見了五萬殺氣騰騰的大梁軍!
怎麼可能?!
明明昨夜才損失過萬的兵力,何以大梁軍將士的士氣,竟不降反增?
“賊軍出來受死!”一馬當先,大梁軍主將梁乘槍指太平軍營地門樓,怒聲喝道。
話音剛落,五萬大梁軍齊聲大喝。這哪裏像是一支昨夜遭到巨大兵力損失的兵馬?
“這幫周軍,這是要生喫活人啊?”
在劉晴的身旁,哪怕是勇武如徐樂的猛將,臉上竟也露出幾分凝重之色,驚駭於營外那五萬彷彿化身爲虎狼猛獸的周軍士卒。
“叫人毛骨悚然……好重的殺氣!”太平軍將領馮浠喫驚地補充了一句。他很難想象,一支龜縮在其營內二十餘日不敢應戰的軍隊,一支昨夜初戰就損失了上萬了兵力的軍隊,竟然還能擁有着如此叫人心驚膽戰的可怕氣勢。
數了數去,恐怕也只有天府軍的統領楊峪面色如常,虎目一掃營外周軍,努努嘴說道。“公主,你看那裏!”
順着楊峪示意的方向一瞧,劉晴等人頓時恍然大悟,因爲他們注意到。在周軍的本陣,豎立着一面[謝]字戰旗。
“原來如此……”劉晴眼中露出幾許驚訝與意外,喃喃說道,“原來是主帥親自登場。激勵了麾下士卒的士氣麼?那謝安,在大梁軍中威信不小啊!——如此看來。我先前確實是小看了那謝安!”
“奇怪了,那謝安怎麼會選擇與我軍正面交戰呢?昨夜他才敗了一陣啊!”馮浠詫異說道。
“呵呵,”劉晴深深注視着謝安的方向,忽而輕笑說道,“我明白了,見在用計上比不過我,是故便改以正御兵,堂堂正正與我軍交戰,想借大梁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等便利,擊潰我軍兵馬!——那謝安倒也並非迂腐之人,懂地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真是可惜,我先前還希望這傢伙會意氣用事呢!——這場仗不好打了!”說到這裏,她面色亦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