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兒張了張嘴,內心不禁有些不安,暗暗替自己打氣。
不可,不可被這個女人嚇住……
她固然受謝安寵愛。可自己這些日子對謝安千依百順,地位決然不比她低上多少,只要……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這個女人不動用腹內骨肉這張王牌,自己也不需怕她]。對麼?”長孫湘雨笑吟吟地說道。
被一語戳穿心事的秦可兒微微一驚,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故作鎮定。
“愚昧!”冷笑着吐出兩個字,長孫湘雨淡淡說道,“危言聳聽,脅迫他人,那只是妾身用來對付外人的。如何會當真用到妾身的夫君大人身上?——只不過是妾身覺得這樣比較迅速罷了!妾身可不打算在你身上浪費過多精力……”
“是麼?”秦可兒故作淡定地輕蔑一笑。
“看來你似乎不信的樣子,好,既然如此,本夫人就叫你死個明白!”長孫湘雨聞言微微一笑。回顧依然有些茫然的謝安,溫柔說道,“夫君大人放心哦,妾身絕不會用[這兩個月妾身路上好辛苦]、[可憐我兒與妾身同遭此難]這類的話擠兌夫君大人。逼夫君大人殺了這個女人……”
“呼……”謝安暗自鬆了口氣,總歸他也不傻。事到如今哪裏還會看不出,長孫湘雨有殺秦可兒之心。
望着謝安與秦可兒那如釋重負的模樣,長孫湘雨嘴角揚起幾分高深莫測的笑容,輕聲吐出兩個字。
“蘇婉!”
這語氣平淡的兩個字,不亞於九天驚雷炸響在謝安耳邊,令他一臉呆滯。
目視着謝安驚愕的表情,長孫湘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用一種滿帶誘惑的口吻輕聲說道,“蘇婉,夫君大人一直想得到她不是麼?可以喲!——殺了這個叫做秦可兒的女人,妾身保證,夫君大人能如願以償!”
蘇婉……
謝安難以置信地望着長孫湘雨,驚愕說道,“湘雨,你……”
“妾身可沒有威脅夫君大人喲!”用摺扇遮着半張臉,長孫湘雨故作低姿態地說道,“妾身方纔就說了,危言聳聽、脅迫他人,那只是妾身用來對付外人的,如何能用到夫君大人身上?夫君大人可是妾身要攜手埋頭到老的伴侶呢!——利誘,可不是威脅喲!”
“湘雨……”
“如何?夫君大人不是至今都對蘇婉姐姐念念不忘麼?只要夫君大人殺了這個秦可兒,妾身願爲夫君大人安排一切,說服小舞妹妹,說服鈴兒姐姐,半年之內,讓夫君大人如願以償!”
“我……”謝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長孫湘雨從未欺騙過他,只要是她應下的事,就勢必會兌現,換而言之,既然她有把握在半年之內讓他謝安如願以償,那麼半年之內,謝安便必然能娶到如今寡居在南公府呂家的蘇婉。
彷彿是看穿了謝安的心思,長孫湘雨微笑說道,“夫君大人最是清楚妾身,妾身說出的話,何曾失言過?——既然妾身能夠保證此事,那麼,妾身就必然有全盤把握……總歸是得不到的東西更好,對吧?”
“什……什麼?”謝安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蘇婉呀,夫君大人想盡辦法也無法得到她,得不到的東西固然是最好的,相比較而言,這個叫做秦可兒的女人,這些日子以來夫君大人想必也玩膩了吧?——似這等好上手、卻只有乖巧可言的女人,如何及地上蘇婉呢?對吧?”
“湘雨,你……”見長孫湘雨越說越過分,謝安眼中露出幾分不悅。
“難道說,夫君大人偏愛這類女人?”故作驚訝地望着謝安。長孫湘雨咯咯笑道,“這有何難?咱府上有的是容貌豔麗的美姬,若是夫君大人偏愛聽話的女人,妾身摘選幾個替夫君大人調教一番便好……夫君大人可要想清楚了,究竟是要秦可兒這個已幾乎玩膩的女人,還是要蘇婉……沒有妾身相助,單憑夫君大人,是絕不可能得到那位外柔內剛的蘇婉姐姐的!——這一生都得不到!”
謝安沉默了。
事實上,這一點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跟秦可兒的性格恰恰相反,蘇婉外表看似柔弱,實則相當固執,太介意自己如今身份的她,是絕對不會再跟他謝安有任何瓜葛的。正如長孫湘雨所說的,若無意外,他謝安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蘇婉。
而相反的,若是有長孫湘雨相助……
在謝安的印象中,這個女人沒有辦不到的事!
但是……
謝安猶豫地望了一眼秦可兒,眼中的掙扎之色,讓秦可兒滿心絕望。
謝……安……
秦可兒難以置信地望着謝安。在心中暗暗念着謝安的名字。
她驚呆了,明明她已對謝安付出全部身心,可是這個男人,卻竟然露出了猶豫掙扎的神色。
蘇婉……
廣陵蘇家之女蘇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明明是廣陵人,當初卻千里迢迢前往冀京,原來是爲了她……
是麼……
原來是這樣麼……
自己總歸不如長孫湘雨那個女人更加了解他呢。
深情地望着謝安,秦可兒露出幾分自嘲的苦澀笑容。
不怪他……
啊。不怪他……
是對手太強了,太精於攻伐人心了……
秦可兒緊咬着嘴脣望着長孫湘雨。事已至此,她也只有向這個女人展露她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