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若是撞見了唐皓。我軍便不能遵照王爺所言,襲周軍的主營了呀!”
“嘿嘿!”陳昭聞言笑了笑。睜開眼睛瞥了一眼面露着急之色的張方,神祕兮兮地說道,“那只是殿下對你等這麼說罷了,真正的作戰計劃,除殿下外,只有陣雷老大與我軍三個軍團長知道!——周軍主營。並非我等盤中菜,別想了!”
“我軍此番夜襲的目標竟然並非是周軍的主營?那是……”
“當然是……”說到這裏,陳昭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咕嘟一下翻身坐起,凝視遠方夜幕的眼眸中露出幾許莫名的笑意。舔了舔嘴脣笑嘻嘻地說道,“這不是來了麼?——我軍今夜的真正目標,我瞅瞅……唔,冀州軍副帥唐皓兩萬兵!”
張方聞言下意識地望向前方,猛然間,他的雙目瞪地睛圓。因爲他發現,遠方那看似平和的夜色,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黑壓壓的兵馬,遠遠望去,彷彿無窮無盡的。爲首一員大將,手持長槍、策馬立於雪坡之上,眸色冷冽地凝視着他們白水軍。
“全軍戒備!”張方下意識地大喝一聲。
話音剛落,兩萬白水軍停下腳步,構築起防禦方陣。整個過程不見有絲毫嘈雜喧鬧、也不見有絲毫混亂。單憑這一點,便知白水軍士卒的素質,完全不是那些地方上藩王的藩軍可以相提並論的。
“喲,這不是冀州軍的唐副帥嘛!——好久不見!”陳昭笑嘻嘻地朝着遠處的唐皓打着招呼。
因爲前一陣子唐皓與廖立夜襲叛王軍的營寨時,陳昭曾在廖立與陣雷單挑時與唐皓聊過幾句,因此,兩人的也算是相識了。
“該死,抽中下下籤了……”
聽着那來自陳昭的招呼聲,唐皓低聲罵了一句。
說實話,他真心不怎麼想碰到這個白水軍第一軍團長陳昭,畢竟據他的估測,陳昭的武藝絕對在他之上,而且強地不止一星半點。要知道,陳昭那夜可是在他唐皓幾乎沒察覺到的情況下,來到了他周身丈外附近,在這個距離,倘若陳昭當時有心要對他唐皓不利,他就算不死也會重傷。畢竟他唐皓雖然是副帥,但論武藝,遠不如費國、廖立與馬聃。
不過轉念一想,唐皓又覺得無論碰到陳昭還是碰到白水軍另外兩位軍團長,其實也沒什麼差別,因爲陳昭他打不過,其餘兩個,他也未必就是對手。
“陳將軍!”策馬立於雪坡之上,唐皓朝着遠方的陳昭抱了抱拳作爲還禮。
“嘿!——唐副帥,這麼晚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裏賞雪啊?”從部下手中接過鐵槍,陳昭將其抗在肩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唐皓。
“陳將軍又吹的哪陣風啊?——深更半夜的,帶着大隊人馬……”
“閒着沒事逛逛嘛!”陳昭舔了舔嘴脣,說話的同時,他暗中下達了隨時準備出擊的命令。
“巧了!”冷笑一聲,唐皓驟然舉起長槍,沉聲喝道,“殺!”
話音剛落,陳昭軍兩側雪林與雪地中響起一陣震天的喊殺聲,伴隨着這震耳欲聾的吶喊。無窮無盡的周軍舉着長槍朝陳昭軍展開了攻勢。
“嘁!”意識到自己失卻先機的陳昭暗暗撇了撇嘴,不過儘管如此,他臉上亦沒有絲毫的驚慌失色。
“讓他們殺!”
輕鬆的語氣,彷彿驗證着他心中的從容。誰能想到,明明佔據着先機與主動的唐皓軍士卒,他們衝鋒的勢頭竟然在觸及到陳昭軍時便被阻截。但是陳昭軍卻也未能因此而逆轉勢頭。
“該死的雪!”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唐皓與陳昭同時低聲暗罵着。
爲何自古以來冬季無兵事,其中理由在唐皓軍與陳昭軍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厚達兩尺的積雪,幾乎減盡了雙方士卒搏殺的氣勢,更別說那吹在人臉上猶如刀刮般的寒風,在寒風中幾乎十指都已被凍僵的兩軍士卒,完全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平,這使得這場遭遇戰,簡直就像是一場鬧劇般可笑。
兩軍總共四萬人。其中兩萬先鋒軍,在第一輪接觸時便已盡顯混亂局面,放眼望去,只見兩軍士卒大片大片地被積雪絆倒、或者被敵軍士卒所推倒,繼而與敵軍扭打在雪地上。
“將軍……”望着眼前這一幕混亂,副將張方下意識地望向了自家將軍陳昭。
而與此同時,唐皓身旁的副將亦向自家主將詢問了同樣的問題,但得到的回答,竟與陳昭一致無二。
“不用急,只要拖住那陳昭就可以了!”
唐皓與陳昭,在根本不曾溝通過的情況下。竟然頗有默契地展開了一場慢節奏的消耗戰,而且他們的目的,竟都只是爲了拖住對方。
而與此同時,在另外兩個方向,白水軍第二軍團長黃守與第三軍團長符敖。分別也遇到了周軍大將梁乘與王淮這兩支曲部兵馬,而令人感到驚愕的是,這四支兵馬竟然也像唐皓與陳昭那樣,展開了慢節奏的消耗戰。
儘管這六位將軍的副將們對此紛紛表示難以理解,但是這六位將軍的面色卻始終未見改變,就好像,他們早已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成央軍終於有所行動了……
“報!——叛王軍的陳昭、黃守、符敖,分別與唐皓、梁乘、王淮三位將軍交兵……”
隨軍行動的金陵衆刺客,及時向成央彙報了最新的戰況消息。
終於到這個時候了,不過……
在一旁聆聽戰況的齊植聞言皺了皺眉。
陳昭、黃守、符敖……
白水軍三支兵力的夜襲路線,竟然全被劉晴算到了?
周軍主營內只有寥寥數千兵,幾乎可以看成是空營,但徐樂身邊也只有五百兵……
若是陳昭、黃守、符敖沒能按照計劃攻入周軍的主營,單徐樂一人……
怎麼回事?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
陳昭那三人,怎麼會都被周軍截住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此替千載難逢的機會,難道秦王李慎竟也會放過?不是應該叫他麾下那三個大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甩開周軍的阻兵、強攻周軍的主營麼?
秦王李慎究竟在想什麼?
“齊將軍?齊將軍?”一陣呼喚聲,讓齊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擡頭一看,齊植髮現成央不知何時已來到了他身邊,正用異樣的眼神瞧着他。
“成央將軍……”齊植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低聲問道,“是準備出發了麼?”
“唔!”成央點了點頭,沉思說道,“唐皓、梁乘、王淮三位將軍已替我軍引開了叛王軍的夜襲兵馬,眼下道路已通暢,我等出面的時機已到!”
“這樣啊……”吐了口氣,將心中那些胡思亂想拋之腦後,齊植拱手抱拳,低聲說道,“既然如此,倘若成央將軍不嫌棄的話,末將爲成央將軍指路……夜路漆黑,雖說依稀月色,但總歸這裏距麥城還有十餘里路,倘若走岔了道,壞了公主殿下大計就不好了……”
算了,先不想徐樂的事了,陳昭等三人的援兵未至,想來那莽夫也不至於傻到眼下就倒戈反叛,暫且先將這成央帶到麥城再說,反正李慎還有五六萬的藩王軍,又有大將陣雷坐鎮城頭,成央區區萬餘兵力,想來也攻不下麥城!
齊植在心中暗暗補充道。
然而就在這時,成央卻向齊植說了一件讓他驚駭莫名的事。
“事實上,我等此行並不是去麥城……”
“不……不是麥城?”齊植愣住了,有些轉不過彎來,呆了半響愕然問道,“不是要夜襲麥城麼?——擒賊先擒王……”
望着齊植搖了搖頭,成央淡淡說道,“夜襲是沒錯,擒賊先擒王也沒錯,但是,並非是夜襲麥城!”
“這……這是爲何?”
拍了拍齊植的肩膀,成央沉聲說道,“因爲秦王李慎眼下不在麥城,他在蔡氏山!——此乃劉晴軍師親口所言!是故,我軍不去麥城,直接去蔡氏山!”
什麼?
劉晴認爲秦王李慎眼下不在麥城,而在蔡氏山?
那秦王李慎沒事跑蔡氏山去做什麼?
還有,劉晴又何以能斷言此事?
他二人……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齊植腦門逐漸滲出幾絲冷汗,因爲他本能地意識到,他與徐樂精心策劃的所謂妙計,極有可能只是某些人整個龐大計劃中的其中一個環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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