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刀槍相擊,濺起絲絲火星。
狄布單手提到紋絲不動,反觀王梁,明明有藉助馬力,又是雙手持槍,卻竟被震地連人帶馬倒退兩步,從這一點便能清楚看出·狄布的臂力遠在王梁之上。
丨還不錯······這傢伙,差不多有蘇信的水準啊······丨
略帶驚訝地望了一眼王梁,狄布暗自嘀咕着。倒不如埋汰蘇信′只是狄布這些日子一個勁地聽歐鵬等人說藩王軍如何如何不堪,再加上方纔藩王軍一觸即潰,讓狄布誤以爲藩王軍真是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烏合之衆。
但是以眼下看來·藩王軍似乎並沒有像歐鵬等將領所說的那般不堪,至少,眼前這個叫做王梁的傢伙,就能與冀州軍中的將領蘇信比肩,不過······
那又如何?
冷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以爲然,狄布振臂舉刀,狠狠下斬·一刀砍在王梁舉起抵擋的長槍槍身上,只聽砰地一聲巨響·王梁胯下的戰馬竟被這股巨力震得前腿一曲,險些跪倒在雪地上。
好……好強的臂力!丨
感受着雙手傳來的陣陣酥麻感,王梁驚地無以復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那名壯漢。
“你……居何職?”王梁驚聲問道。
“唔?”狄布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王梁竟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猶豫一下,不怎麼自信地說道,“士卒…···”
丨士卒?——開玩笑!這等猛將若尚且只是士卒,這還打什麼?!丨
王梁險些被自己一口氣憋死,待平復下來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狄布,咬牙罵道,“你耍我?”
狄布聞言皺了皺眉。
說實話,狄布確切的臨時軍職應該是偏師主帥副將,相當於校尉、參將級的將軍,不過,他並沒有戲耍王梁的意思,只不過他過於實誠罷了。畢竟他乃大獄寺重牢典獄長,屬於刑部管轄下的官員,與軍方沒有半文錢的關係,因此,自稱是士卒倒也妥當,只不過無意間嚇了王梁一跳,讓其誤以爲是在耍他而心中大怒。
當然了,對於這一點,狄布倒不在意,畢竟他的目的就是來狙殺王梁,再者,以王梁的程度,縱然此人怒髮衝冠,狄布依然還是能夠輕易將其擊殺。
這不,面對着惱怒非常的王梁,狄布不守反攻,反而逼得王梁手忙腳亂。也難怪,兩者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唰——!”
王梁的肩頭再度掛彩,狄布沉重的刀勢砍在他肩窩,儘管他及時用長槍抵擋,但是刀刃依舊隔着長槍的槍桿割傷了他的皮肉。
何還不來?白水軍···…陳昭將軍……丨
死咬着牙關,王梁在心中大聲呼喊着。
而與此同時,在遠方的山頭,王梁口中的陳昭,白水軍第一軍團長陳昭,正站在山頭目視着遠方的戰事,神色複雜地瞧着五萬藩王軍與三萬費**的廝殺戰場。
“作爲誘餌,倒也算是稱職了……”
陳昭的身旁傳來一聲嘆息,陳昭轉頭望去,發現說話的正是他白水軍第三軍團長符敖·一位性子很是冷漠的將領。
“是啊,看似······兵敗如山倒啊。”陳昭長長嘆了口氣,忽而,他望着戰場中一小塊依然還在抵抗的藩王軍軍勢·沉聲說道,“不過,也不全然是這樣,不是麼?”
也不知是否是看穿了陳昭心中想法,符敖瞥了一眼他,淡淡說道,“維持不了多久的·方纔斥候來報,周!軍主帥謝安的主力師,已差不多快抵達這邊了距離那處戰僅僅只剩下十里之遙······待那路周兵大軍一至,別說五萬藩王軍,似那等毫無戰意的軍隊,縱觀有五十萬之衆,也未見得能阻擋住氣勢如虹的周兵!—周兵乃勁旅,而那些藩王軍,不過只是烏合之衆,除了噹噹炮灰、犧牲,我想不出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陳昭聞言皺了皺眉但是不可否認,符敖的話確實有他的道理。或許,他們所效忠的主公秦王李慎一開始之所以招攬收編那些藩王軍很有可能就是打算着有朝一日將這支軍隊當做是誘使周兵的棄子給遺棄吧,畢竟並不是每個上位者都像謝安那樣愛護着基層士卒的安危。
“唔?”符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帶着幾分警惕低聲說道,“你想做什麼,陳昭?”
“…···”陳昭默然不語,只是遙遙望着遠方王梁所在的戰場。看得出來,他似乎有意想提一支兵前往營救。
似乎是看出了陳昭的意圖符敖眯了眯雙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聲提醒道,“陣雷老大可是命你督率全軍的······豈可輕離?!”
“……”陳昭依舊默然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方戰場上藩王軍中那一小塊負偶頑抗着的力量逐漸被瓦解了,不難猜想,作爲那邊士氣凝聚點的藩王軍將領王梁,多半已被狄布所殺。
望着這一幕,陳昭長長嘆了口氣,默然地閉上了雙目,良久又睜開,用明明語氣輕鬆、但不知爲何卻讓人感覺有莫名沉重的口吻低聲說道,“大勢已去啊,五萬藩王軍,失去了能挑大樑的人物,還能支持多久呢?”
“恐怕不會支持多久了吧?”淡淡回了一句,符敖深深望了一眼陳昭,這才鬆開抓着他手臂的手。
而就在這時,忽聽遠方戰場上週兵傳來一陣震天般的吶喊,原本已是高到不可思議的士氣,在一瞬間彷彿超越了巔峯,彷彿連四周的羣山都畏懼於周軍的氣勢,迴盪着周兵那呼呼呼的示威吶喊。
“謝安的主力師到了!”瞥了一眼遠方,符敖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畢竟周軍主帥謝安的主力師一旦抵達這邊,就意味着他們白水軍的戰事即將來到。
“藩王軍完了······”陳昭長長嘆了口氣。要知道,原本五萬藩王軍都不是三萬費**的對手,僅一交鋒便被後者擊潰,而如今,周兵又添近六萬兵力,藩王軍如何抵擋?
“本來就沒指望那些烏合之衆!”符敖淡淡說了句,在稍一停頓後,正色說道,“按照殿下的吩咐,我近六萬白水軍已分別安置於這片荊山羣山之上,一旦周軍進入伏擊地點,便正式開始實施殿下的妙-計!一舉將十餘萬周軍盡皆葬送在此!”
“唔,我知道······”陳昭默默地點了點頭,聚精會神地望着遠處的戰事,望着那些狼狽逃竄的藩王軍敗兵,漸漸地將數萬周兵引誘到埋伏的地點。
近了……
近了……
“…···”虎目一眯,陳昭擡起右手,高懸而不揮落。
而注意到陳昭這個手勢,在山頭的白水軍士卒半蹲在地,用手撥開地上的積雪,只見在積雪之下,竟然不知何時罩着一塊塊巨大的白布
可想而知,一旦那無數名白水軍拉動那些白布,使得白布上的積雪從山頭滾落,繼而引起大面積的雪崩,這對於山底下的藩王軍與周軍而言,將會是一場怎樣的滅頂之災。
然而讓陳昭與符敖難以理解的是,就將周兵即將進入白水軍設伏地點時,周軍中突然想起了叮叮叮的鳴金聲。
怎麼回事?丨
陳昭與符敖面面相覷,他們實在想不通,周軍爲何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眼睜睜看着那尚且剩下三萬之衆的藩王軍逃亡,而不是繼續追擊。
在陳昭與符敖一臉莫名其妙-的注視下,遠處那近乎十萬的周兵早已停止了追擊藩王軍,而是在那片空曠的雪地上列起陣型來。
周軍究竟想做些什麼?丨
無意間,陳昭與符敖的心神被周軍那怪異的舉動吸引了,但隱隱約約地,他們察覺到事態似乎有些不妙。
而就在這時,只見近十萬的周兵不約而同地舉起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異口同聲地大聲吶喊。
“啊————!!!”
十萬人一同吶喊,那是何等宏偉的場景,一時間,彷彿連天都失卻了顏色,連地都爲之顫抖。
真的顫抖了,腳下的大地…···
或者說,是雪……
瞠目結舌地望着腳下嗤嗤顫動的雪,陳昭與符敖面色大變。
“糟了……”
“轟——!!”
那一時間,荊山羣峯上泄下滾滾雪浪,將一切在面前的事物吞噬、掩埋,天地間的顏色在一瞬間變成了銀白的單一。
似這等天威,絕非人力所能擋!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