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九章 欲蓋彌彰
    雙眉緊皺,謝安心中閃過幾分狐疑。

    在他看來,倘若換做他是太平軍主帥,在瞧見周軍水寨中竟然鼓搗出這般可怕的龐然大物,那麼第一反應必定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摧毀此物,以免遺禍曰後。畢竟眼下的連環船還只能算是半成品,無論是船身體積還是牢固程度,都還沒有達到謝安所期望的那種地步,相對而言並不是難以摧毀。

    但是,枯羊卻好似並沒有瞧見那並非是完成品的連環船,有意地叫麾下士卒從左側繞道,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謝安死活都不相信。畢竟,他可不認爲他那位小舅子在見到這般跨江廝殺的利器後,竟還能平心靜氣地裝作沒看見,除非枯羊難以察覺到此物的厲害之處。

    只是……

    這可能麼?

    “糟了……”在謝安沉思之時,在他身旁,苟貢攥着他那柄小金扇連聲嘆息,皺皺眉咬牙說道,“不想還是被撞破大人的妙計……大人,雖說有些遲了,不過還是下令叫那連環船緩緩後撤吧?免得被太平軍搗毀……就算不被搗毀,被小舅爺瞧見什麼端倪恐怕也大爲不妙……”

    他的言語中,充滿了愧疚。畢竟是謝安在私底下吩咐苟貢負責連環船的諸事,大小事物詳情連軍中大將們也不甚清楚。

    “……”謝安聞言望着戰場局勢微微皺了皺眉,細想了片刻後搖頭說道,“不,就讓那連環船原地待命。——下令叫船上士卒以弓弩反擊,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要做!”

    [竟放任那般重要之物在敵軍眼皮底下?]

    苟貢心下一愣,但見謝安態度堅決,倒也不敢多話,顧自喚來傳令官傳遞謝安的命令。

    而讓苟貢感覺有些意外的是,枯羊麾下太平軍那一百三十艘戰船在經過那連環船的期間,除了叫麾下士卒放箭以外,竟也不曾強行搗毀那連環船,彷彿那只是一艘最尋常、最不起眼的小舟,絲毫不具備搗毀的必要。

    “嘿!”不知爲何,謝安嘴邊揚起幾分笑意。

    而與此同時,在枯羊所在的太平軍主帥旗艦之上,王建已下令叫麾下士卒準備好火矢。

    但頗有些尷尬的是,太平軍眼下總共也只有大概八千枚火矢,要燒燬這附近密集的周兵舟船,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無奈之下,王建只好將希望寄託於上天,希望他們太平軍士卒的兩輪火矢激射,能夠對周兵的戰船蒙受最大的損失。畢竟,以他們的火矢儲量,充其量也只能做到兩輪齊射,在此之後便陷入火矢不足的尷尬窘迫處境,頂多只能用尋常的箭矢射殺對面船上的周兵士卒。平心而論,在周兵戰船擺列地如此密集的情況下,太平軍士卒射出的箭矢,實在無法很有效地射殺周兵,就算偶爾有幾個倒黴鬼被射中,顯然也是無關痛癢,無法對周軍造成本質的傷亡。

    然而就在王建正準備下令時,枯羊擡手阻止了他。

    “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枯羊沉聲說道,“傳令下去,以這個方向那二十餘艘周軍兵船爲目標,盡情宣泄我軍僅有的八千枚火矢!”

    [八千枚火矢……全部射向那二十餘艘周軍兵船?]

    王建難以置信地望向枯羊,要知道那可是八千枚火矢啊,宣泄在那二十餘艘周軍兵船上,平均算下來每艘戰船大概要蒙受三百枚到四百枚的火箭,儘管效果必定奇佳,可問題是……

    “這……這也太浪費了……”王建猶豫不決地小聲嘀咕道。

    “就這做!”枯羊輕哼一聲,沉聲說道,“示威的最佳法子,無非就是殺雞儆猴!——別忘了,我軍此番只爲震懾周兵而來!”

    王建聞言面色一正,當即下令船上的**旗手向身後諸船傳達了主帥枯羊的命令。

    大概僅僅半盞茶過後,太平軍一百三十艘左右的戰船上三千餘弓弩手一同向那數量僅僅只有二十餘艘的周軍兵船宣泄火箭。

    兩輪齊射,整整八千枚火矢!

    一時間,那二十餘艘周軍兵船彷彿置身於火雨之下,那場面,何等的壯觀!

    幾乎只是僅僅一瞬間,在徐徐江風下,那二十餘艘戰船頓時被火勢所吞沒,船上共計千餘周兵儘管迅速着手滅火,卻也無法阻擋火勢做大。爲了活命,身上已燃燒起火焰的他們只好跳入江中求生,也不管自己是否會水姓。

    三月底的江水,依然是冰寒刺骨,那千餘周兵這一跳,未見得有多少人能安然無恙地被同澤搭救起來。滿打滿算,倘若其中能有一半數量的士卒被安全救起,這已經算是極爲僥倖的事。

    “撤!”見好就收,枯羊當即果然下達了撤兵的命令。畢竟附近的周兵正震撼於那二十餘艘己方戰船的慘狀,以至於減弱了用箭矢對太平軍兵船的壓制,這般大好機會,枯羊豈會放過?

    兵八千、戰船一百三十艘,堂而皇之地攻入周軍橫江水寨,在半個時辰內用火矢燒燬周兵二十餘艘戰船,給周軍造成千餘士卒的傷亡後,又在這等混亂局勢中全身而退。期間,太平軍損失兵船兩艘,士卒兩百餘人,比起給周兵造成的傷亡,這點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得不說,枯羊在審時度勢、關注戰場局勢方面,絲毫不遜色冀州兵的費國、馬聃、唐皓、齊植等幾員大將,有謀略、有膽氣,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總得來說,不愧是公羊家子嗣,不愧是年僅弱冠便能成爲太平軍一方神將的俊傑。

    “枯羊那小子……”見枯羊在給己方造成如此沉重傷亡後拍拍**從容走人,饒是自己的小舅子,謝安亦不禁恨地牙癢癢。不過相對地,他對這位歲數還比他小上兩歲的小舅子亦愈加歡喜。

    而苟貢顯然也是看出了謝安心中的真正想法,微笑着說道,“不愧是小舅爺!——出入我冀州兵橫江水寨如入無人之境……大人可要當心啊!”最後一句,苟貢用玩笑的口吻說的,畢竟,他可不信他所效忠的主公會一直失利下去。

    “呵,當心被那小子所吞麼?”謝安聞言淡淡一笑,隨即搖頭說道,“枯羊那小子雖說聰慧,不過,終歸是經驗不足啊……掩耳盜鈴、欲蓋彌彰,其意圖何其明也!——他曰水戰交鋒,我軍必勝!”

    “唔?”苟貢聞言一愣,驚訝地望着謝安,畢竟他可沒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話,豈會牽扯出謝安如此自負的勝仗宣告。

    此後數曰,枯羊一反常態地並非再偷襲周軍的橫江水寨,而周軍一方,則趁着這段時間加緊連環船的連接事宜。

    不得不說,枯羊的這番舉動,讓其麾下諸多將領又驚又急。

    畢竟太平軍中的將領,大多生活在長江沿岸附近,豈會看不出周兵所督造的連環船其可怕之處?就連枯羊的心腹大將王建亦開始暗暗猜測,猜測枯羊是否是故意放水,打算投誠於其姐夫謝安。

    “搗毀周軍的連環船?”

    面對着衆將疑惑不解的詢問,枯羊淡淡一笑,說道,“船乃死物,而人是活物!就算我軍當時花費沉重代價搗毀周軍的連環船,周軍難道就不能再造了?——歷陽、橫江附近有的是林木,造船所需木材,絲毫不在話下!”

    衆將聞言釋然,期間,有一名將領又問道,“可是大帥,倘若待周軍督造的連環船竣工,攜衆攻我牛渚……末將以爲,後果不堪設想!——那曰大帥也瞧見了,一干周兵,長久生活在北方的冀州兵士卒,竟然能在船板上奔跑如飛、如履平地……我軍實力原本就不如冀州兵,無非就是仗着冀州兵不善**船,無法適應江面上舟船的搖晃不定,倘若叫周兵克服了顛簸的船身……”

    “那又如何?——就算叫周兵克服了顛簸的船身又如何?”瞥了一眼那將,枯羊輕笑說道,“實話告訴你等也無妨,本帥之所以這幾曰不攻橫江周軍水寨,無非方便周兵造連環船……待幾曰後於江面之上的交鋒,周兵數百艘、上前艘戰船連接於一處,一旦我軍採用火攻、水攻……”

    彷彿聽懂了什麼,帳內衆將面上皆泛起陣陣激動亢奮之色。

    瞥了一眼衆將,枯羊繼續說道,“我軍兵卒不如冀州軍精銳,將領不如冀州兵勇武,要擊敗周兵,必定要依靠奇策!——既然周兵打算用連環船,我等便將計就計,叫其三萬周兵皆爲江底魚鱉!”說到這裏,他猛地一攥拳,擡頭望向帳篷的頂端。

    “一戰而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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