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跪在地上,看着支架上慘不忍睹的血人,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幾日她寢食難安,就怕聽到安龍身死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將人盼回來了,卻是如此樣子。
“沈昭,安龍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蔓兒也是滿心的悲痛,不忍看血肉模糊的安龍,神醫谷的人怎麼能將安龍折磨成這個樣子。
“小姐,屬下發現安龍的時候,他就被關在一處地牢裏,打的遍體鱗傷,只留一口氣。
後來我們在那出宅院裏受到襲擊,安龍竟是對我們出手,我才知道安龍被他們做成了活死人,出於無奈,我只能將安龍打的無法還手,可是這樣卻讓他的傷更加嚴重了。”
“紫菱,你快看看安龍的傷勢。”
事不宜遲,沈蔓兒趕緊讓紫菱查看安龍的傷勢。
“現將人搬到牀上去。”
安龍被安置在牀上後,紫菱探上安龍的脈搏,這一探卻是眉頭緊皺,下一秒紫菱殺人的心都有了。
“紫菱,安龍怎麼樣了?”
沈蔓兒看着紫菱青紫的臉色,難道比他們看到的還嚴重。
“安龍全身筋脈盡斷,血脈倒流,而且還中了活死人之術,強行施針解術,就會血脈逆流而死。
如果不解術,他要是不死,便也無法擺脫控制,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突然暴起殺人。”
紫菱一席話說完,珠兒只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上。
“紫菱姑娘,你這意思是說安龍哥他沒救了嗎?”
珠兒說着,淚如雨下,安龍他現在還活着,難道就讓他們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嗎?
“紫菱,還有其他的辦法救他嗎?”
沈蔓兒和紫菱相處了這麼久,她不信紫菱會輕易放棄救一個人。
紫菱無奈的搖頭,以前她哪怕面對着半死人,她都不怕,但是這次她是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蔓兒,我會先治療安龍身上的外傷,保住安龍的性命。
至於活死人之術,我想這個世界上能救安龍的就只有我師傅了。”
紫菱的師傅?
那個嗜酒如命的老頭?
不是說那裏有酒他就在哪裏嗎?
“紫菱,那你師傅現在在哪裏?”
“我那個師傅飄忽不定,但是按往年的規矩,我師傅現在應該是在鬼池。”
鬼池?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從來沒聽說過,聽起來好恐怖的樣子。
“蔓兒,鬼池其實就是一處溫泉,我師傅冬日的時候,就喜歡窩在鬼池裏。不出冬日,我師傅絕對不會從鬼池裏出來。
我之所以跟你提這個,是因爲我有一個想法,我想帶着安龍去鬼池,一是隻有我師傅可以救她,二是待在鬼池對治療安龍身上的傷也有好處。”
沈蔓兒點點頭,自己身邊諸事繁多,帶安龍離開的確有助於他的康復,而且安龍身上的傷,或許真的只有毒老可以救了。
“那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等李毅醒了我們就出發。”
月明星稀,一輪明月掛在天上,將臥室裏照的亮堂堂的,今日竟是幾日來,難得的好天氣。
窗外幾天之前還厚重的冰凌已經幾乎全部化了,原先被冰雪凍僵的樹葉,漸漸地顯出了綠色,雪災是真的過去了。
如今莫風城和莫雲城的事情已經解決,她也該考慮去莫雨城看看了。
聽說莫雨城是三座城池裏受災最輕的,不知如今那裏是什麼樣子。
“嗚嗚嗚嗚…”
珠兒站在角落,默默地垂淚,剛剛紫菱爲安龍處理傷口的時候,她看到那些縱橫交錯的腐爛的傷口,恨不得將下手之人千刀萬剮。
“珠兒,明天你跟着紫菱走吧。”
珠兒本是魂遊在外,聽着小姐的話猛地擡頭,在反應過來小姐跟她說的什麼後,猛地跪了下去。
“小姐,珠兒不敢了,不管珠兒做錯了什麼,小姐您打珠兒罵珠兒都行,小姐,您千萬不要趕珠兒走啊。”
沈蔓兒上前將珠兒拉起來,這傻孩子,又想哪裏去了。
“小姐我怎麼捨得敢珠兒走呢,我們家珠兒最是好心腸,對我更是一心一意,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趕走。
我讓你跟紫菱離開,一是因爲紫菱這一去,路途遙遠,我不放心,想找個人照顧。
二是安龍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想來想去,只要你最適合了。”
珠兒吸着自己的鼻子,小姐真的不是要趕自己走嗎?
“小姐,您真的讓我去照顧安龍?”
沈蔓兒點點頭,珠兒這幾日不知安龍的下落,就像丟了魂一樣,這安龍若是被紫菱帶走了,她日日思念,那就真的變成望夫石了。
珠兒心中雖是十分願意,但思前想後,還是搖搖頭。
“小姐,珠兒不能跟紫菱走,珠兒走了,您怎麼辦?
您自從上次落水後,身邊就不喜有其他人,一直都是珠兒在照顧,珠兒走了,誰照顧您啊。”
沈蔓兒上前勾着珠兒的小鼻子。
“這麼看不起你家小姐,這半年來,你對你們家小姐我還不瞭解嗎,我是需要被人照顧的人嗎。”
珠兒摸着自己的鼻子,小姐剛剛那一下勾的好疼。
“小姐,珠兒知錯了。”
沈蔓兒上前抱住珠兒的肩膀,竟然有一種自己的女兒要出嫁的感覺,而且還是自己親手推出去的。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就跟紫菱他們離開。”
珠兒站在那裏,任由小姐抱着,心裏說不出的暖。
“那小姐,珠兒先下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房間裏再次安靜了下來,沈蔓兒站在窗邊,慢慢的入了神。
許久,沈蔓兒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擡起了自己的左手。
食指的地方,今日被傷到的地方,傷口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沈蔓兒走到窗邊,將自己一直藏在枕邊的荷包拿了出來,那裏面寒寶就像一隻冰雪精靈一樣,在沉沉的睡着。
“寒寶,我的血對那些吸血蟲,真的有用嗎?”
荷包內,寒寶依舊緊閉着雙眼,對她的疑問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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