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跳舞還是去年程森過生日時,應他的要求跳了一段,林煙回想着那天,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換好了衣服,這件舞裙是程森送自己的生日禮物,林煙可以看出來是純手工打造的,自己還是第一次牀上。
大紅色張揚的裙襬,前面保守,後面倒是裸露着大片肌膚,烏黑的長髮散在雪白的背上,黑白分明,一條金色腰帶裹着細腰,林煙放上音樂,踏着節拍,轉身回眸間,裙襬散散合合,鏡中的美人神情冷淡,也遮掩不住傾城絕色,林煙踏着樂曲的最後一聲,完美結束最後的舞步。
別墅內的溫度常年恆溫,一曲舞畢,林煙額間不可避免的有些汗珠,拿過毛巾擦掉後,便進屋將舞裙換下來放了回去,走出更衣室剛回頭,便見韓冷倚在屏風邊上,見林煙看過來,晃晃手中的那瓶酒,正是林煙剛剛從閣樓中取過來的。
有些縱容的笑了笑,林煙朝韓冷走過去:“怎麼樣?你應該許久沒見過我跳舞了吧。”
“快十年沒見過了。”
林煙的笑容一頓,韓冷卻是不甚在意的繼續說道:“很美,這條裙子簡直爲你而生。”
“走吧,去樓下。”
韓冷跟在林煙身後下樓,看着身前瘦弱卻挺直的背影說道:“和當年那個對着我們跳芭蕾舞的阿姐一樣美,小的時候,我們都以爲,我們的阿姐會是一個芭蕾舞者,她的表演會上,將座無虛席,她的舞裙,將由千萬工匠打造,她的舞姿,將驚豔世人的眼光,而我們,將是她的提裙者。”
林煙沒有說話,走到壁櫥前取出兩個杯子,遞給韓冷後,便坐進了沙發裏,韓冷坐在她身旁,熟練地開瓶,倒了兩杯酒。
林煙拿起其中一杯,晃了晃,卻沒有喝,反而看向一旁仰頭飲酒的韓冷,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可是,命不由人。”
韓冷飲下最後一口酒:“人亦會變。”
林煙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再次出聲帶了些許急躁:“所以,你在怪我嗎?”
“不,你做什麼我們都會在你身後,可是,阿姐,如今的你真的快樂嗎?”
林煙沉默。
“一開始,我們想要爲冷伯伯報仇,所以我們多年籌謀,不惜涉毒犯法,當最後終於剝奪了程森所引以爲傲的程氏以後,你是否發現,我們已失去了方向。”
林煙仰頭灌下一杯酒,再看向韓冷,眼中全是狠厲:“我從未失去過方向。韓冷,慾望是個無底洞,我截斷程氏,看着程森跌落神壇,拘泥於我的身邊,我心裏的恨漸漸消散,可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野心,既然我已經報了仇,我已經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爲何不能再多得到一些呢?”
“來到z國尋找母親的同時,我也想讓嫣集團在這裏分一杯羹,而如今的種種跡象又表明程森也許並不像表面的那麼簡單,森王的勢力也是深不可測,我更加不可放手。”
“你問我可曾快樂,我無可奉告,但我至少可以告訴你,當我看着我手中握着的東西越來越多時,我是安心的。這種安心,是跳芭蕾舞所不能帶給我的,我林煙需要的,不是別人的追捧,表面的浮華,我要的,是真真實實握在手中的刀。”
“韓冷,你明白嗎?”
韓冷看着此刻激動的林煙,意識到林煙是被自己的話傷到了,自己明明是林煙信任的人,卻這樣來質問她。
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害怕呢,害怕被自己和阿三等人保護的阿姐迷失自我,最後甚至可能會丟掉自己這些人。
輕輕地將林煙擁入懷中,韓冷一字一句的說道:“阿姐,我明白,我們都明白。”
外面傳來聲響,許是程森回來了,林煙從韓冷的懷裏擡頭,二人對視一眼,很快分開來。
程森進來時,見到的便是,林煙和韓冷對坐着,面前放着兩個酒杯,看樣子應該是在談事。
“怎麼不去書房?”
林煙這才轉頭看向進門的程森,剛纔的激動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自持,淡淡的迴應着:“公事談完了,喝點酒。”
“韓助要留下喫晚飯嗎?”
韓冷將酒杯輕輕放到桌上,起身理了理西裝,這纔看向程森,禮貌的說道:“多謝程助的好意,我這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然後又看向林煙:“林總,我先走了。”
“好。”
晚飯的時候,程森突然問道:“韓助眼睛怎麼了,我看他戴的眼鏡是反光的。”林煙無絲毫異常的回答道:“他眼睛受過傷,不能見光,戴的眼鏡是單向的,從外面看不到裏面。”“原來如此。”
林煙突然停下來說道:“你還記得司澤嗎?”
程森沒有意料到林煙會主動提起這個人,如實說道:“當然記得,如果不是他,城市酒店也不可能就那樣被你拿下。”
“所以我一直很信任他,但是他死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說到這裏,程森猛然看向林煙:“你懷疑是我殺死他的?”
林煙的眼神告訴了他肯定的答案,程森雖生氣林煙的懷疑,卻也無可奈何的解釋道:“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那個本事,況且,當初跟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曾經的事一筆勾銷,自然也代表着我不會怨恨司澤。”
林煙矜貴的擦擦嘴,起身說道:“你這麼說,那我就相信你。”
程森收拾餐具,卻是忽略了林煙轉身朝樓上走時露出的一抹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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