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誠讓她坐下，幫她碗裏夾了幾塊紅燒肉，“以前你經常去的那家小館子，你總說他們廚師做菜好喫，醬料也是獨門祕方，怎麼就是沒有做大做強。”
“那現在他……”
“已經成爲這一片最有名氣的店鋪了，前陣子還被網紅宣傳了一陣，每天排隊排兩個小時。不過老闆念舊，只要是我們這些老顧客都發了VIP卡，不但能打折，還能優先。”
“嚐嚐看，還覺得好喫麼？”
不用他說，冉寧已經低下頭，在大快朵頤。
“好香！”
冉寧眼睛發亮。
竟然還真的這麼多年味道沒有變化過。
“這家店老闆，活該做大，活該他賺錢呀。”
“你怎麼不喫？”
她才發現，林周誠似乎一直就站在旁邊看着自己，好長時間都沒說過一句話。
而那雙眼睛裏多出來的情緒，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冉寧甚至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十分羞澀的情況。
“你趕緊坐下來喫，別老看着我。”
“好。”
林周誠沒多說什麼，他這個人總是不太擅長表露自己的情緒。
陪着她一起喫飽喝足之後，也只是很安靜地走到一邊抽菸。
霧氣嫋嫋的升起，遮住那張英俊的面龐。
冉寧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了他身側不遠，像是不經意提及。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以前就會，你忘記了麼。”
冉寧擡起頭，杏眸裏透着一些思忖，忽然回想起一些的事情，笑了一下，“你以前也抽菸，可沒有這麼猛的。”
他無非是爲了必須的應酬，多少要抽一點。
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起，畢業那會林周誠家裏要他回去相親結婚繼承家業，他不樂意。
一個天之驕子，便陪着她一起創業，折騰了好幾年。
“人都是會變的。”
林周誠看了看手裏頭的煙，眉微微垂了一下，“以前沒覺着，現在似乎發現，確實是個好東西。”
能緩解人的焦躁，還有某些時刻因爲想念而平復不了的情緒。
“確實。”
誰不會變呢。
冉寧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過去的這五年，變的又何止是林周誠。
“我也沒想到，你會去做經紀人。以前你最不喜應酬。”
她學的是傳媒，熱愛的卻是導播行業。
喜歡在背地裏安排每一個鏡頭，用鏡頭記錄下自己喜歡的東西那種感覺。
沒想到最後，卻反而成爲了明星經紀人。
好巧不巧的，還是個愛豆的經紀人。
“你之前，最討厭這些沒有演技的愛豆。”
“是的。但顧十安，也算愛豆那一類裏，比較有演技的吧。比如今天，他就演得不錯。”
說是直播。
可說出來的話，做的事情，甚至於什麼時候應該笑，都是按照顧十安自己預想的方式出演。
他是一個非常有職業操守，在鏡頭前很好維持着自身形象的愛豆，並不會容易塌房或者發生別的情況。
“那時候的顧十安，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練習生。當然我也還沒有當上經紀人。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我去了他們公司裏工作，不、應該說實習。”
冉寧說到這，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他們那邊的情況，底層的人是一直會被壓榨的。所以嗯，剛開始比較艱難吧。我們是這個時候就認識了的，顧十安比其他的練習生更要刻苦一些，就算其他人都離開了他還是會一個人留到最後。有一天他走過來告訴我，說他很喜歡我這樣逆來順受的，等以後他出道，有機會就讓我做他的助理。”
“是的，只是助理。因爲他們偶像團裏的人，並不能擁有單獨的經紀人。”
冉寧笑了笑，眉眼裏多出了幾分苦澀。
“過去了很長很長時間，一年多吧。顧十安出道了，他還真的信守承諾讓我去當他的助理。你要知道，他們那個團當時出道人氣很高的，顧十安長得又帥，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不會配備女助理。但他堅持讓我過去，說是……要在異國他鄉照顧一下老鄉。”
林周誠挑了挑眉。
“不錯。”
小夥子人還行。
至少在當初那段時間裏，他照顧到了冉寧。
“後來……就這樣過又過了兩年。我們都成長了許多，顧十安人氣也越來越高，之後他們團內開始出矛盾，那些消息網上都挺多的，你應該也聽過。”
“嗯。”
二代團分崩離析。
有的離團，有的直接解約和公司撕逼。
顧十安是比較會做人的一個。
他爲了這一天提前準備了很久，甚至在其他人提出解約的時候，還努力維持着這個團的榮耀。
因爲也有許多粉絲一直死忠跟着他。
直到最後，全團徹底宣佈解散，到這時顧十安才覺得自己算是仁至義盡，便和平解約回到了國內。
冉寧，也是這時候才正式成爲他的專屬經紀人。
“過去的那四年時候，我從他的小助理一步步走上來。在那邊學了很多東西，之後提前聯絡了國內的經紀公司，有幾家伸出了橄欖枝，我們商量之後就定下來了現在這家。”
“星辰娛樂，可不算大。”
“不大。”冉寧臉色很平靜，敘述這些事情，對她來說似乎就和局外人說別人的故事一般簡單。
她眼睛裏多了幾分光亮，“正是因爲不大，我們纔有足夠的主導權。雖然資源不算給得多，但機會是自己爭取的，我和顧十安都考慮過，只要每一次都抓住機會，演戲演好，綜藝上好，一步步往上走就是了。”
“他還年輕，我們還有時間。”
林周誠緊緊凝着她。
頭一次，他在這個女人臉上，又一次看到了那種閃閃發光的東西。
那些彷彿刻在她骨子裏的韌性，正要洶涌而出。
於是終於掐掉了煙，擡起頭看着他。
“那我們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