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等待着陸遲墨和兩個孩子回家,可
她擡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針都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都不見他們的人影。
她沒有任何通訊工具,只能在這裏等。
落地窗的紗簾一直拉開着,就爲了他的車回來,她能在第一時間裏知道。
等待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長,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的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夢裏,她的身體在海水中,不斷往下沉,不斷往下沉,
沉進了透不進光的深海里。
她在水裏睜開眼,除了一片漆黑以外,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
她伸出手,試圖往上浮水,浮到海面上。
快到了,快到了,她看到了一縷光,心裏一陣歡喜。
然而她纔剛冒出了個頭,還沒來得及呼吸新鮮的空氣,便被突如其來的一隻大手掐住了脖子,摁回了水裏去。
整個人重新沉入了深海。
耳膜響起一陣尖銳的轟鳴。
求生意識讓她本能的撲騰着手,試圖掙脫開來,可她怎麼都掙扎不掉那隻手。
她只覺得要窒息一般強行呼吸,海水從她的鼻腔灌入了肺裏,她難受極了,感覺到整個肺都要爆炸了一般。
她在黑暗中,痛苦的睜開了眼。
他的眼睛在黑暗裏顯的越發幽冷。
而他的手,正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脣邊凜冽着狠戾。
他是要掐死她,他真的打算要掐死她。
他恨她,恨她的欺騙,恨她的隱瞞,所以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好似只有她立刻死了纔好。
只有她立刻死了,他纔不會這麼難過,這麼痛苦。
黎漾聽到了自己的骨頭被掐的咯咯作響,整顆腦袋處於嚴重的缺氧狀態,懵懵的讓人無法思考,她的臉脹得通紅,眼睛更紅,紅的像是要強行滲出血來。
她痛苦的要死,可她不能死,她還有兩個寶貝,他們還那麼小,不可以沒有媽媽。
她用盡全力的緩緩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艱難的從喉嚨裏發出幾個字音,“陸遲墨,不要。”
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的心裏像是有把鐵錘,在重重的擊打着他的心臟,那樣兇猛的力道,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整顆心都挖出來丟掉。
他終於放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重新獲得新鮮空氣的她,一邊急促的呼吸,一邊劇烈的咳嗽。
她不斷的拍打着自己的心口,不知道自己咳嗽了多久,仿若要把肺都給咳出來才肯罷休。
她還沒有緩的過來,手腕便被大力的捉住,從椅子上猛地扯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被丟到了牀上。
柔軟的大牀頓時深深陷下去了一大片。
她突然意識到他的動作,忍着咳嗽,急急的喊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陸太太。”
寒冰凍骨的聲音鑽入耳膜,帶着滔天的怒氣,“你是我的老婆,你說我想幹什麼”
黎漾知道他生氣,剛剛沒有掐死她,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陸遲墨,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閉嘴,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r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讓她只能從喉嚨裏發出支離破碎的嗚咽聲,而另一隻手,則是去撕扯她的衣服。
黎漾嚇的全身哆嗦,他每次強她都是惡夢,就好像回到了曾經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想說話,想求他,可是她的嘴巴被捂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力氣很大,掙扎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不斷的搖頭,眼淚不斷從眼角滑下。
而他,壓根不管不顧,將她壓在身下,去扯她的底褲。
慌亂中,她的手摸到了牀頭櫃上的什麼東西,慌不擇亂的重重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下一秒,他發出一聲悶哼,身體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手猛地一鬆,手中的硬物“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搖晃着他的身體,喊他的名字,“陸遲墨,陸遲墨”
可不管她怎麼喊,他都沒有迴應。
與此同時,鼻息間縈繞着一股腥甜的氣味。
她慌了,趕緊去摸他的後腦勺,一片粘稠。
是,血
她把他砸出血來了。
黎漾慌亂的不成樣子,快速摸索着打開了燈。
室內頓時亮堂起來。
視線觸及的手上,一片鮮紅。
而男人,昏倒在了她的身上,後腦勺的傷口流出的血液,染溼了他的頭髮,染紅了牀單。
在純白無暇的牀單上,染出的顏色,仿若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鮮豔,妖冶。
陸遲墨
眼淚洶涌而出,她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該叫人。
她喫力的將他的身體移開,光着腳就往外跑去。
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了。
她腳步一滯,回過頭來,看到了男人緩緩撐開了眼皮,艱難的拽着她的手腕起身。
黎漾一顆緊緊懸吊着的心,這才稍稍鬆了下來。
她看着他,眼裏淨是內疚和心疼,“我馬上去叫人,送你去醫院。”
陸遲墨覺得頭疼,他搖了搖腦袋,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不去醫院。”
“那怎麼可以,你流血了,得去醫院包紮纔行。”
“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陸遲墨”
她有些惱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鬧什麼脾氣”
陸遲墨擡眸,視線似粹了毒的利劍,狠狠射向了黎漾,“不是你用玻璃杯砸的我嗎,裝什麼裝”
黎漾心裏的火氣,頓時就下去了。
她咬了咬脣瓣,道歉,“對不起,陸遲墨,我不是故意的。”
而他,已經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耳膜嗡嗡的作響,腦袋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強行涌出來,好似種下的一顆種子,要破土而出,頭痛的幾乎要炸開。
他抓着她的手漸漸緊縮,五指因爲用力而泛白。
黎漾疼的眉頭緊皺,強忍着沒有吭聲。
當看到男人臉色泛着病態的蒼白,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來時,她的心再次緊繃,焦急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頭疼,我馬上去叫人。”
男人突然重重甩開了她的手,雙手抱着頭,幾乎是吼着出聲,“不準去,否則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