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苗苗卸了妝之後不僅看起來文靜許多，人也似乎沉穩不少，訥訥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等到葉白芷催促才說道：“我朋友之前問這何老四的老闆借過錢。賬目到期了錢還缺一些，還不上了。何老四拿着契約過來要求履約。大致事情就是這樣。”
何老四緊緊盯着高苗苗的眼神放鬆了些。這小姑娘挺會說話的。
高歌眼睛一瞪：“說重點！”
高苗苗打了個激靈，自從那天失禁之後，她好像十分畏懼高歌，高歌臉色一沉她都覺得天快塌了。
她低着頭，飛快說道：“合同有問題。雖然店面可以抵扣欠款，但是利息還是得還，有好大一筆！”
“何老四跟我朋友說，只要信他們那個什麼教，就可以不用還利息，不然就把我朋友拉去……”
“拉去幹嘛？”林疏影湊了過來，聞言好奇的問道。
高苗苗臉色一紅，訥訥道：“拉去賣……”
高歌看了何老四一眼，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老四隻覺得渾身一緊，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額頭的冷汗。他強笑着說道：“這位先生，請聽我解釋！”
看到高歌點頭後他飛快的說道：“借款當然是有利息的，我們的利息絕對公平公正。而按評估這家店面的價值還不夠借款本金。我們老闆就提出這個意見，想讓這位女士繼續負責經營這家店面，而只要這位女士信仰教會並定期在此舉辦教會活動，本金差額與利息都可以全免。”
這段話說的又快又急，好在高歌聽力不錯，一個字都沒落下。他仔細打量着被何老四的老闆重點關注的店主，發現這人眼光卻是不錯。
那個姑娘咋一眼看起來並不讓人感到驚豔，卻是相當耐看。整個人文文靜靜的，看起來柔柔弱弱，卻又出奇的有讓人覺得十分值得信賴。如果用她來主持教會活動，倒也的確是個好主意。
他並不在意爲什麼看起來這麼斯文的小姑娘會借這麼大一筆錢。或許她真的缺錢，又或者是中了什麼圈套。這些並不是關鍵問題。
高歌探詢的望向高苗苗，高苗苗輕輕點了點頭。
“那這教會到底是什麼教會呢？”高歌看起來饒有興致。
感受道高歌的目光，何老四吞了口唾沫，輕聲回道：“我們這是合法的教會。我們信仰着真神‘赫爾努拉斯’。”剛開始他還十分緊張，說着說着，膽子就漸漸大了，連聲音也響了起來：“帝國風雨飄搖，我們都十分迷惘，信仰缺失，靈魂無所依靠。正是真神‘赫爾努拉斯’，我們的信仰纔有所皈依。正是真神‘赫爾努拉斯’，我們纔不再迷惘。真神‘赫爾努拉斯’，我們信仰祂，由衷的崇敬祂。在終末之日，我們的靈魂會升華入祂的國。”
高歌嘆了口氣。“赫爾努拉斯”？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小蝦米？還是哪位披着的馬甲？
他低頭看了依舊激動不能自已的何老四，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我知道了。”
他神情冷漠，語氣淡淡，彷彿在述說無關緊要的什麼事情。又好像真神“赫爾努拉斯”在他心中完全無足輕重。
高歌不加掩飾，何老四又是眉眼通透的人物，輕易就看出來了。。
一股狂怒從他心頭涌起，彷彿江海濤濤，幾乎要摧垮他的理智。
他的臉本來就紅，這會兒更是漲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一般。眼中更是因爲狂怒而泛起血絲，看起來尤爲駭人。他看起來就像是馬上要暴起傷人的野獸。
他猛然伸出了手，就要抓向高歌！一切輕視真神的都是敵人，都是異教徒！都應該被毀滅！
狂怒已經主宰了他，什麼都無法阻止他將眼前的褻瀆者撕成碎片！
隨着他手臂的探出，手腕處，一圈清晰可見的指印赫然出現在他視野內，這麼久過去了，這圈手印絲毫沒有要消退的樣子！
他宛如一隻漲破的氣球，積蓄已久的怒氣隨着心中作響的警鐘消失的無影無蹤。
平日裏安然混跡黑道的精明又重新主宰了他的內心世界。
他飛快的化爪爲掌，伸出的手掌在高歌的袖口輕輕拍了拍，臉上微笑道：“先生，您的袖口剛有點髒，我給您拍拍！”
他看了看高歌的反應，見高歌不置可否，接着說道：“關於這家飯店的一切事宜都好商量，真神‘赫爾努拉斯’從來不強迫任何人去信仰祂。當然，只要是祂的信徒都能得到祂的賜福。”
高歌看了何老四一眼，心中也爲他快速的轉變而讚歎。他並不是個大度的人，當然也絕非小肚雞腸。何老四並不曾真的冒犯他，他也絕不會無端去欺負一個“普通人”。
只是何老四剛狂怒的時候，身上一閃而逝的氣息讓他有點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