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滿紅葉的地面並沒有像一般澤地一樣瀰漫腐爛的氣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香,灌木之間生長着各種植物,其中最爲常見的便是夜蒿藤,這種低矮的莖葉植物就像是鑲嵌在灌木林中的墨綠色地毯。
陳平在前面帶路,撩開擋在身前的藤曼,時不時彎腰用帶着倒勾的小刀,剜掉一些藥草放進自己的小揹簍裏,或者抓起一些泥土放在鼻子前問問:“那邊!”
陳.希蘭進入這裏就開始不斷探知周圍的夜蒿藤,並沒有感知到五蘊藤的存在,只能跟着陳平往前走,逐漸深入。
於此同時追趕而至的埠周城衆人,依然發現留在岸邊的小船,跟隨着柔軟泥地裏的腳印前行。
“那邊!”穿過一道狹長的窄道,周子休等人在陳平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如同盆地的地方,四周都由土丘圍城,上面生長着茂密的灌木,從外面的河流裏完全看不到這裏會有一處密地。
這裏潮溼背陰,生長着許多喜陰的植物,原本遍地都是的夜蒿藤在這裏顯得稀疏多了:“就是這裏了,應該會有,周先生,你們找找看,我若是找到就喊你們。”
“好。”周子休點頭應道,說實話他連五蘊藤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知道與夜蒿藤極其相似,讓他找簡直就是盲人摸象,至於高楊就更不用說了,這種事只能靠陳.希蘭來。
陳.希蘭並沒有着急尋找,而是找了一處夜蒿藤比較相對密集的地方,閉上雙眼感受周圍的自然元素,除了陳平在一旁自己忙活,周子休等人都等着陳.希蘭的指示。
片刻之後,陳.希蘭擡起手,指向左邊:“蠻蠻,那邊前進三米,有一株。”
說完又指向斜前方:“高楊,往那邊走二十米,也有一株。子休,朝你左邊走三十步……對……再往前三步,就是它……可以了有這三株五蘊藤,可以幫你打個不錯的基礎。”
“嗯。”周子休點點頭,陳.希蘭找五蘊藤不僅僅是可以幫他下驅咒御魔的基礎,更是爲了幫他調理身體,這種靈草對普通人和剛剛踏足修行之人來都是不錯的補品。
說完陳.希蘭又看向正在尋藥的陳平道:“陳平,你往前走兩三米,有兩株五蘊藤,採到可以帶回去,其他的五蘊藤就不要動了,留一分,以後還會有的,其他的藥草也是,採一分留一分。”
“陳小姐,您就放心吧,我曉得的,咱世代都靠這些藥草活着咧,不會幹那種絕門的事兒!”陳平笑道,這地方他雖然熟,卻也是第一次進到這個盆地中來,不少從未採摘過的藥草雖然讓他興奮,可規矩還是要守的。
高楊和屠蠻蠻都將採摘到的五蘊藤交給陳.希蘭,而周子休這饒有興趣地幫着陳平一起採摘草藥。
“哎呦,想不到這裏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進來的地方響起,周子休等人神色一凝,特別是屠蠻蠻,她對這個聲音簡直太熟悉了,定眼望去果然是埠周城的葉定,只不過葉定如今的模樣倒是讓她大喫一驚。尤其是那半張用銅皮固定的臉以及疤痕扭曲的脖子,看上去就瘮得慌,陰翳的眼神中帶着怨恨和狠厲之色。
“葉定!你想幹什麼!”屠蠻蠻斥道。
“想幹什麼?”葉定笑了,笑得有些癲狂,甚至有些瘮人,下一個瞬間他便自己將笑聲掐滅,冷聲道:“當然是要你們死!”
最後的死字彷彿是在牙縫裏擠出來的,埠周城十幾名靈師已經將盆地出口佔據,拔出兵刃向兩邊散開。
葉定身後走出一箇中年男人,錦衣玉袍右手背在身後,正是黃文柏的堂叔黃承澤,直到見到這幾人時黃承澤才知道大哥爲什麼那般震怒。
這三個靈師連一個超過望辰八階的都沒有!
黃文柏竟是死在這些人手裏,也無怪埠周城城主會拿獨自回來的葉定出氣,這些人,就算是葉定一個人也應該可以妥妥解決掉!
“這就是你說的那幾個人?”黃承澤雖然早已直到答案,卻還是問了出口。
葉定指着周子休等人:“就是他們,那個拿着長劍的靈師,就是他害死了少城主!”
高楊拔出背後的鎮山,站在三人之前,神色凝重,這個人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再加上屠蠻蠻的靈擊弩已經在北崖山耗盡,還來不及重新制作,他們現在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旁邊的陳平已經被這陣仗嚇得雙腿發然。
這可是靈師啊,隨隨便便哈口氣就能讓自己喪命的人!
陳平無助地看向年輕的周先生,發現此時周先生等人的臉色都是無比凝重,這讓他感到絕望,若是這些靈師打起來,誰會管自己?他甚至都已經想到自己被不知名的法術一分爲二的場面,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害死文柏,那就償命吧。”黃承澤的聲音並不大,卻威嚴十足,“那個害死文柏拿下交給我,剩下的葉定你來處理。”
“是,大人!”葉定狂笑一聲,整個人宛如狩獵中的黑豹般直撲幾人。
隨着他的動作,另外十幾名靈師瞬間如同離弦之箭,帶着滾滾靈氣衝向四人。
“子休,我拖住他們,你帶蠻蠻和希蘭姐走!”高楊雙手握住巨劍道,看到這些人他就知道已經是個死局,埠周城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宿星靈師!
特別是那個錦衣華袍的人,給他的感覺絕不弱於葉海!
他知道周子休速度快,如果他能爭取一點時間,說不定周子休便能逃出去,就算他死在這裏公會也會替他報仇。至於周子休能不能帶走屠蠻蠻和陳.希蘭,他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呀!”下定死志的高楊全身靈氣在一瞬間催動,提着劍衝向最前放的葉定。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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