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在青有山房間的外面響起。
青有山坐在角落裏面,周圍林立着高大的書櫃,書櫃上面落了不少灰塵,地面上還算整潔。
他跪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膝蓋裏面,雙手抱着小腿,蜷縮成一小團,如同受了驚的小野獸。
“青有山,你在嗎?”李恩施的聲音穿透木門刺進房間,打破了一塵不染的安靜。
真奇怪!李恩施心想。
從昨天開始,青有山就有些反常,也沒人惹他,但是他一回來臉上滿是黑線,一聲不吭的不打招呼就進了他的房間,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但是青有山一點沒有要進食的樣子,假如他要是死在自己的家裏那就不好了。
李恩施沒有得到迴應,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一下!”院子門口出現一個男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門口。
李恩施嚇得一顫。
男人穿着考究的黑色休閒西裝,身材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金框的眼睛,嘴角上面有着短淺的青澀胡茬,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你是誰?”李恩施警惕的打量着他。
“你好。”男人說道,他的聲音很溫和,“我是梧桐醫院的醫生,昨天我看到我們前段時間丟失的病人出現在你們這裏。”
什麼?難道是青有山?李恩施疑惑的想到。
“我可以進來說話嗎?”男人禮貌的問道,他的眼神很溫和,就像溫馴的貓咪一樣。
李恩施猶豫了一會,道:“進來吧。”
男人禮貌的欠身點了點頭,然後邁着穩健的步子朝着李恩施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張文,是梧桐醫院的外科手術醫生。”男人介紹自己,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李恩施的身高有一米七八,但是站在男人面前,倒顯得矮小了。
“你好,我叫李恩施。”李恩施接過名片,細心的看了看。
上面的照片的確是他。
“昨天我聽到有記者說,你們這裏出現了一位從我們醫院逃出去的病人,我特地前來看看。”張文說道。
“病人?”李恩施微微蹙眉,“可能我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病人。”
“可能吧,西鎮很大,說不定在其他的地方。”張文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那是一張從報紙上面裁剪下來的紙張,很整齊的疊在手上,“不過,還是想請李小姐幫個忙,假如你見到了他,幫忙告知我一聲,我的電話號碼在名片上面,請務必幫我這個忙。”
說完,張文從一疊紙中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他的照片,因爲只有報紙記載,所以也就麻煩你了。”
李恩施疑惑的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紙上的照片正是青有山!
“你找他做什麼?”李恩施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樣子。
張文表情嚴肅起來:“最近東鎮出現了一個縱火犯,一家賣航海產品的店鋪被火燒掉了,是有人故意縱火。”
“這個和他有什麼關係?”李恩施問道。
“據那個店鋪的老闆說,那個縱火的人正是前段時間照片上的‘淫賊英雄’,媒體這段時間一直在報道這些事情,你不知道?”張文看着李恩施的反應略感詫異。
“當然,這只是初步猜測,還沒有證實,不過目前來說,這個病人是眼下最大的嫌疑人。”張文說道。
青有山被列爲嫌疑人?爲什麼這種事情沒有告訴我?怪不得從昨天開始青有山的態度就有點怪怪的,原來是這種事情。
“你是醫生?這種事情爲什麼要求你來調查?”李恩施忽然道。
“是這樣的。”張文從容不迫的說道,“從那日這個病人逃出醫院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尋找了,當初我們認爲他是忍受不了住院的枯燥生活,所以到了別處養傷去了,但是縱火事件發生的時候我們才覺得有些怪異,一個重傷的病人,怎麼有能力縱火?在醫學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們也想找到這位病人,更深的瞭解一下他的情況。”
李恩施將信將疑的看着他,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會留意的,一有他的消息我就會告訴你們。”李恩施說道。
“那就麻煩李小姐了,我這裏還有其他的事情,我還要去其他的人家裏面問一問。”張文溫和的笑笑。
說完,張文就告別了。
李恩施倒陷入了沉思。
她看着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院門。
“青有山!青有山你出來!”李恩施聲音比之前更爲洪亮。
青有山坐在角落裏面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已經僵硬的死人一樣。
……
張文出了衚衕院子,便脫了身上的休閒西裝。
裏面是一件白色背心,裸露的肌肉線條分明,古銅色的肌膚很難和他那張端正成熟的臉聯繫起來。
他的手臂上面全部都是黑色的文身,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頭顱,眼如銅鈴,牙齒是暗紅色的。
“青有山,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張文看着身後的院牆低聲說道。
炎熱的天氣讓他的西裝變得溼重,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好的西裝,一百多塊錢就能買到的廉價品,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做工很普通。
他摘去眼睛,揉了揉眼睛,從褲子的口袋裏面摸出一支菸,小心的點上。
他看了看手上的報紙碎片,然後將它們全部都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這本來就是虛張聲勢的東西,裁剪了那麼多,只是做個樣子給李恩施看罷了,其實真正有作用的僅僅只是一張而已。
西鎮街道上面的人不多,這個地方比起東鎮要小得多,最近幾年,政府好像要把西鎮打造成度假村,這裏的居民大多數都是從大陸上來度假的。
他看着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男女,一邊走着一邊拿着手上的智能手機刷來刷去,看見什麼稀奇的風景自然也會拍幾張發個動態。
只有讓別人看見的風景才叫風景,人都是這樣虛榮虛僞。
他輕蔑的看着左邊人行道上的一對情侶,笑了笑。
然後踱步朝着東鎮的方向走過去。
“滴滴滴!”
一陣緊促的鈴聲從他的口袋裏面傳出來。
“喂?”他掏出手機貼在耳朵上面。
“是我。”
“王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