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人彷彿在極力壓抑着什麼，以至於身體在顫抖。
畢竟兩個胳膊全都摟着顧蒼，把他狠狠地往肚皮上按，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啥——不用手怎麼弄？
同時剛纔聞着像是雌性荷爾蒙的味道，現在也越發清晰。
血！
姨媽血！
一頭扎進被窩裏的顧蒼差點被嗆死，好在片刻之後，陣痛似乎消退了些，秦伊人鬆開禁錮他的胳膊。
黑夜中，藉着旁邊微弱的光澤，被子被掀開，顧蒼依舊緊緊貼着秦伊人的肚子，不過還是找到機會擡起熊頭，堪堪看到一張隱藏在被汗水浸溼的髮絲下的蒼白臉蛋兒。
有些堅毅，有些冰冷，雙眼睜開，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
“抱歉……”秦伊人聲音帶着些許沙啞，“我肚子疼……”聲音拖着長長的調兒，彷彿撒嬌一般，但事實卻是疼的難以控制聲音。
顧蒼有些蛋疼。
鬧半天還真是來大姨媽，而且還痛經，這就有點麻煩了。
如果還是人，哪怕女人在大姨媽期間再怎麼難鬧，顧蒼也不會覺得麻煩，作爲婦女之友，他有着豐富的處理經驗——安慰女人的經驗。
顯然建議多喝熱水的都是Loser，會熬紅糖當歸紅棗湯或者紅糖薑茶的纔算勉強合格，即便不會，那麼順着女人的思路走讓她順心也還湊合……當然，什麼都不會又不想只倒熱水拉低自己逼格的，可以跑到女人身邊這樣說——來，掐我小JJ，我陪你一起疼！
但不管怎樣，顧蒼現在只是一隻笨拙的未成年熊。
在毛兒還沒硬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瞎折騰，安安心心地做一抱枕，纔是上上策。
於是，顧蒼伸出熊胳膊往前探了探，輕輕地拍拍秦伊人的肩膀，遞給她一個“願聖光與你同在”的眼神後，就老老實實地縮成糰子，努力地用自己來溫暖其腹肚。
再接下來。
就是在被秦伊人摟住、鬆開、摟住、鬆開的循環之中度過。
鬆弛有度，一張一合，深諳太極大道。
月光順着窗戶傾灑進屋子裏，清冷而靜謐，將一層幽幽的冷光鍍在桌子上，沙發上，以及半個牀上。牀頭月光中，一隻溝牙鼯鼠茫然地站在那裏，看看被子，又看看沙發，兩個前肢搓了搓鬍鬚，最後還是轉身跳下去，張開飛膜衝向窗戶。
溜上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秦伊人的這次痛經持續了多長時間，總之在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與蹂躪之中，無論是顧蒼還是秦伊人，全都迷迷糊糊地，精神不斷地被消耗，最終在達到某個極點之後，徹底墮入睡境。
翌日。
顧蒼正在睡着，突然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動，他下意識地用後腳踹了兩下之後，發現那東西依舊堵在那裏，氣得他睜開一隻眼睛，片刻模糊
是秦伊人。
卻也不只是秦伊人，沙發那裏還坐着戴曉曉。
秦伊人正在起牀，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細看之下，卻透着一絲詭異的紅暈，而另一邊，戴小色同志嘴角掛着莫名的微笑，看着自己。
看着我？顧蒼突然一愣，猛地睜開雙眼，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
“曉曉，那個，我……”秦伊人張嘴正要解釋。
戴小色卻擺擺手，點頭說道：“沒事沒事，我懂，我懂……”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聲音戛然而止，從牀上下去的秦伊人呆呆地看着掀起的被子底下，牀單上的那一抹紅。
不僅是牀單上，就連顧蒼的腿上也粘着紅色。
秦伊人下意識地緊了緊腿，手提着一點裙邊兒查探有沒有沾血，然後又看看戴小色，卻見戴小色手裏面正拿着一包衛生棉，輕輕地晃悠着道：“我都說了我懂啦……”
這下還能說什麼呢？秦伊人一把接過那包衛生棉，轉身衝出值班室，向着廁所衝去。
值班室只留下牀上一臉懵逼坐着的顧蒼，以及正笑呵呵湊過來的戴曉曉。
“怎麼樣蒼蒼？第一次的感覺如何？伊人是不是很美味？看到你們這樣讓我好激動啊，可惜了，昨天我沒在，否則你還能來個雙……”戴小色色眯眯地說個不停，順勢把顧蒼撈起來，抖了抖顧蒼沾血的那條腿，又看看牀單，隨手把牀單換了下來。
顧蒼：“……”
草！本熊的清白！
這一下，顧蒼算是徹底清醒了，他僵硬地扭動着脖子，瞅瞅牀單上的落紅，又瞅瞅戴小色曖昧的眼神兒，最後落在自己的那條熊腿上。
一臉嫌棄……這尼瑪是姨媽血！
沾上了還能不能洗掉？如果不能，那豈不是要拖着一條沾染着姨媽血的熊腿上電視？一想到這裏，顧蒼連死的心都有了！
他開始在戴曉曉懷裏劇烈掙扎起來，一邊掙扎一邊嫌棄地瞅着沾血的腿。
好在戴曉曉跟他接觸時間長，對他這點小心思也能猜出來，當即點着頭：“好好好，你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弄水，光涼水會着涼的……”
說着離開，把顧蒼單獨留在沙發上。
顧蒼早就沒了睡回籠覺的想法了，他在沙發上滾來滾去，不時時抓一抓沾血的皮毛，卻根本不管用，估計是跟周松待久了受到影響，他現在也似乎有了點強迫症的傾向，只覺得血跡不清除乾淨讓他超級暴躁。
啊啊啊！
滾來滾去，左滾，右滾，前滾，後滾——啪嗒！掉到地上。
爬起來，跑出值班室，見門打開了，顧蒼就瘋了一般往場地裏跑去，速度飛快，轉眼間就來到老喬木前，四處看看，抓起一個石塊就往樹洞裏扔！
與此同時，戴曉曉端着一個裝着水的大盆走進場地裏，還沒放下，場地外停下幾個電動車，是韓子瑤和其他園區的飼養員，韓子瑤問道：“這是要幹什麼呢曉曉？”
“給蒼蒼洗澡。”戴曉曉笑嘻嘻道，“它拿掉了伊人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