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李家反叛也輪不到已位極人臣,受陛下信任有加的親王殿下反叛呀,這是怎麼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許浮生搖搖頭,望着窗外的殘陽如血。
他的眉頭緩緩走起,不知爲什麼,近幾日右眼皮總是亂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深吸一口氣的他遙望向遠處的國公府,要不要把婉寧接回來?
國公府,書房之內。
李濟安看着近來或明或暗招攬而來的衆人。
沉聲道:“對於親王反叛一事諸位有何看法,不妨大膽直言。”
下首一位身穿道袍的儒雅男子沉聲道:
“不管親王殿下此時如何士氣恢宏,終歸也只會是曇花一現。
王朝現有百萬精銳,反觀親王殿下,只有數千騎兵,外加徵調而來還未經訓練的民夫。
實力相差太大,又如何能抗衡?
哎…恐怕大帝回師平叛之日就是親王授首之時。
但不管怎麼說親王殿下這次叛的真是恰到好處。
實乃天助我李家,能讓大帝東征高句麗無功而返這就是給了我李家天大助力。
在座的諸位仔細想想,我們近看,大帝南征好像對我們太原府是有好處,可以喘息一段時間。
可放長遠來看,是不是一件壞事?
如果大帝一旦南征成功,聲勢就要蓋過神蹟。
那在王朝內的呼聲就會更高,所謂民心所向,也是很可怕的。”
衆人紛紛點頭,承認此人說的正確。
李藥師繼續道:“所以說,親王殿下起兵反叛對我李家來說其實是好事。
其一,能讓大帝東征高句麗無功而返。
其二,讓王朝貴族階層撕裂了一個幾近無法彌補的口子;
只要我們現在讓這把火燃的猛烈一些,那這個口子將會越撕越大。
屆時我太原府登高一呼,豈不是天下歸心?”
衆人左右議論,但不得不承認此人說的句句在理。
李濟安聽着這番言論。
再想想重玄道庭最近剛到的幾個大人物,不禁一個顫慄。
這重玄道庭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
居然能讓一個楊氏親王說反就反。
還有這個李藥師,區區一介謀士竟有如此眼光。
“如何再添一把火呢?”想到此處的李濟安肅然問道。
李藥師侃侃而談:
“如今宇文傷在河北道,山東郡,徵調百萬民夫開運河,民衆早已怨聲載道。
只是有大帝南征一事期待,矛盾還未凸顯。
一旦大帝無功而返,必將怨聲載道。
屆時我們讓幾人出面登高一呼,不少不甘心的人定會紛紛作亂,此乃其一;
另外大帝從遼東回師定是保境安民。
我們可派一支軍隊扮成王朝軍隊燒殺搶掠,擾亂民心。
屆時再推舉一人起兵,民衆也會歸附,此乃其二;
這之後最重要的就是削弱其實力。
我們可北聯突厥,讓其大兵壓境。
到時李家出面引導民心輿論,讓各階層倒逼大帝正面出戰。
到那時,天下亂世已現,王朝氣數一盡。
大帝就算再如何雄才大略也不可能保住這聖元王朝。
這之後只要我李家起兵,各路豪雄莫不紛紛歸附。
豈不大事可成?”
許浮生如果在場,聽着這一番話定會震驚不已。
此人觀大勢,用計之神,竟像是在百年之後。
且思慮周詳狠辣,又環環相扣,滴水不漏,步步如神來之筆,心思之狠毒也是讓人側目。
竟不顧天下生靈塗炭,也要讓王朝氣數散盡,李家登高而起。
自古書生誤國,竟是如此之意。
衆人望着這位穿着道袍的儒雅男子不禁一陣膽寒。
如此惡毒之策,只怕只有此人才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
李藥師顯然也不介意,說完之後只是微微躬身就坐回自己的座位。
李濟安頓了頓,眉頭緩緩皺起道:“三原,那件事安排的如何了?”
“我已經讓三公子的人去做了,到時候就算出什麼事也斷不會牽連到二公子您。”
李濟安點點頭,望向國公府後院西廂院落。
不禁長嘆一聲道:“哎,爲了大業,只能犧牲你們了…”
說罷,轉身沉聲道:“記住,一旦動手,務必不可留下活口!
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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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白婉寧正坐在院子裏發呆,剛剛出浴的她換上了一身素淨的黑色長袍。
這幾日,她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重玄道庭的到來延緩了她離開。
哎…
“小姐,您的湯好了,快趁熱喝了吧。”
正嘆氣間,一個侍女端着一個青花細瓷的小碗走進了小院。
白婉寧不經意的嗯了一聲,然後就像往常一般端碗喝了下去。
轟,整個世界突然破碎!
一切的景物都被分割成無數的碎片,四處飛舞着,看得白婉寧天旋地轉。
體內的經脈如同被幾萬根針同時扎進去一樣,體內真氣在飛速的流失着。
她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團,死死抵禦着這種撕扯到靈魂深處的痛。
破碎的世界慢慢變成了一片白色,模糊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侍女驚恐慌張的神色。
白婉寧已經沒有機會再向侍女問出爲什麼這個問題,她覺得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慢慢暗了下去。
她不明白爲什麼呆在國公府如此安全的地方還會碰到這種事情。
就在此時!
一個陰柔悅耳的聲音響起:“聖女殿下,在下重玄道庭關若白,很榮幸目睹您的美麗!”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重玄道庭宋東明奉真君之命來請聖女殿下回山。”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道:
“重玄道庭趙天陽見過聖女殿下!”
“聖女殿下,我們無意冒犯您,這就請您交出東西,跟我們回去吧。
您喝下的是紫薇真君親自配的聖水,還是放棄了吧。”
陰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