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在看到白二是女人時,手底下就停頓了一分。
只是她也完全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女子會如此剛烈。
她向來的習慣是不浪費任何一分力氣,所以劍尖硬生生被白二的身體帶偏。
同爲女人,剛纔驚鴻般的一瞥,蘇月瞬間的飛蛾撲火身影已經深深地震憾了她。
看着她的鮮血如泉般噴出,甚至還在順着劍身向上逆流,她長嘆一聲。
根本不敢想象在她完全被鮮血浸透的衣服下面,有着一個怎樣可怕的巨大傷口!
是什麼感情才能讓她不顧生死,竟然用身體隔開那可切割一切的長劍。
看着這個無比剛烈的少女,她的心中突然變得極爲蕭瑟。
她分神的時間很短,可就是這一瞬間,一朵朵鬼火在大廳內出現。
同時一個身影如閃電般撲向竹葉青,黑色長劍切開了一切阻礙,直刺她的咽喉。
房間內似乎整個頓了頓,天地元氣開始再度流轉,鳳靈兒面如冰霜的望向那位黑袍祭司。
林徽羽的黑色長劍彷彿刺破了空間,沒有任何停留的便已經出現在了竹葉青的咽喉處。
已經感覺到天地元氣異動的竹葉青已經來不及格擋這一劍,無奈的她腳尖點地,憑空向上升起。
黑色長劍在她的右肩處切出一道血箭。
整個房間內響起了奇異而尖利的呼嘯聲,兩個身影在房間內不斷追逐着。
二人的身周流轉着天地元氣的光芒,不知道長劍已經對敵幾次。
任何進入二人身周的東西都會被切成粉碎。
大廳內的人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兩個身影,其他的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竹葉青突然現出身形,她的南疆服裝已經被長劍切開幾道口子,全身近乎赤果。
面色泛紅的她手中長劍一閃,刺向空無一人的前方。
林徽羽剛好在她的劍尖前現出身形,林徽羽的處境也沒有比竹葉青好到哪去,全身除了要害之處還有遮擋之外,雪白的肌膚全部果露在外。
正對着劍尖的林徽羽輕叱一聲,不閃不避,空中淡淡的黑影閃過。
一把長刀凌空衝着竹葉青的頭頂劈落,竹葉青嚇了一跳。
暗罵道:“又來一個瘋子。”
她的身影再一次變的飄忽不定,那把刺向林徽羽的長劍也就此消散。
劈向竹葉青的長刀也斬了個空。
林徽羽不知疲倦的再次朝着竹葉青追了過去,由於林徽羽這些日子來的精進,她的修爲早已超越許浮生,即使還未入俞府,但也只差那麼一個頓悟。
二人本身修爲相差並不太多,她的修爲或許還不及竹葉青,但她拼命的狀態卻是讓竹葉青也只能退避。
兩道呼嘯的身影再度追逐起來,房間內奇異的嘯聲如同有十幾個悶雷炸響。
屋內的黑衣漢人們早都退了出去,唯一留下的便是鳳靈兒和黑袍祭司。
空中突然一朵豔紅炸開,鮮血噴濺飛出。
竹葉青長嘆一聲道:“我沒想和你拼命,請恕我不能奉陪了。”
話音忽遠忽近,一個淡淡的身影從上方穿出。
胸前,後背染滿了鮮血。
雖然林徽羽已重傷至難以行動,但她現出身形,還是讓黑袍祭司眼神一凜。
正是這一剎那,鳳靈兒雙手快速顫動起來,口中振振有詞。
黑袍祭司突然突出一口鮮血,便要向門外衝去。
一直呆在門外的白大卻突然衝了上來,一刀劈向黑袍祭司。
蘇月的死已經讓白大徹底癲狂,他已經受傷極重,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衝向了彝族祭司。
這一阻擋,也註定了黑袍祭司今天隕落的命運,鳳靈兒的數朵黑色蓮花火焰在黑袍身前點燃。
剛剛踏出門外的黑袍祭司瞬間變成一個火人。
林徽羽沒管其他人,只是步履蹣跚的走向許浮生,她試圖將蘇月從許浮生身上拉開。
可是蘇月的十指緊緊抓着許浮生,都深深陷入了肉裏。
她靜靜看着二人一動不動的身體,林徽羽的雙手撫上了許浮生的臉龐,她的雙手略微顫抖。
手指從臉龐滑落到脖頸,停頓片刻,這才鬆了口氣。
疲憊的她強忍着眼中的淚水,轉頭望向鳳靈兒道:“讓老巫師來一趟,另外讓影衛去把全城的郎中都找來,人還活着,務必要救活他。”
鳳靈兒試圖將蘇月和許浮生分開,卻發現也是徒勞。
眼中浮起一絲慌亂的鳳靈兒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派人通知師傅。”
鳳靈兒接到的任務是用生命護衛許浮生的安全,雖然她並不懂爲什麼要護衛這個她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歡的男人。
但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她該惦記的是如何保證許浮生的安全。
在老巫師培養的影衛一脈中,命令高於一切。
可如今卻是她完好無損,要護衛的人奄奄一息,這多少讓她有點慌亂。
沒有一刻耽擱的她立刻動用影衛的緊急傳訊通道,將許浮生重傷的消息傳回了鳳城。
同時下達了封鎖整個郡守府和全城收捕郎中的命令,四百影衛幾乎完全佔據了郡守府,不讓任何人靠近。
另外剩下的人則全城開始收尋郎中,整個和田城因爲許浮生的遇刺亂成了一團。
可惜郡守大人不知去了哪裏,沒有人出面主持大局。
只能任由許浮生的人馬在城中作亂,大肆搜捕郎中。
如此雜亂環境下,再沒人顧得上去找那些商人的麻煩,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幾乎是瞬間崩塌。
林徽羽也不去管這些事情,此刻重傷的她只是堅持守在許浮生旁邊。
等到影衛近乎將和田城所有的郎中都抓來時,林徽羽才側身讓出通道。
被逼着的郎中都聚到了許浮生身邊,號脈的號脈,止血的止血。
其中一個年齡偏大的老人皺眉道:“病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恐怕是挺不過去了。”
老人說的是實話,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下,一旦失血過多。
除非大羅金仙再世,否則一般人還真沒什麼辦法能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林徽羽疲憊的雙目望向老人,平靜卻不容置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