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相寶 >第474章 香雪莊主
    盧燦指了指這幅字,點頭感慨,“文好,字好,最關鍵是寫文章的人好”

    “是啊,陳白沙老先生確實配得上孔廟從祀的地位。”楊啓林在旁邊點頭應和。

    孔廟是祭祀孔子的禮制性廟宇,堪稱儒家學派的最高廟庭。

    國內外許多地方都有孔廟,孔廟裏都有一座塑有孔子像的大成殿。而孔廟不僅供奉着孔子的塑像,在大成殿孔子像的兩側,以及孔廟的東西兩廡,還供奉着一大批聖哲先賢的塑像或者木主牌位。

    這就是名傳千古的“一聖、四配、十二哲,一百四十八叢祀”

    一聖人,自然就是儒家聖人孔子。

    四配的地位僅次於聖人,顏回、曾參、孔伋、孟子。

    十二賢哲的地位又要次一等,閔損、冉雍、端木賜、仲由、卜商、有若、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顓孫師、朱熹等十二人。

    在孔廟中的一百四十八位從祀,級別又低於四配、十二哲,被稱爲“先賢”“先儒”。

    一百四十八人,很多嗎在中國古代,死後能夠配享孔廟,和孔子一起接受祭拜,是優秀的讀書人一生中最高的理想。

    這篇碑祭文的作者,陳白沙,就是孔廟叢祀中的一位,而且是唯一的一位嶺南文人

    原名陳獻章,字公甫,號石齋,別號碧玉老人、江門漁父、南海病夫、黃雲老人等,因曾常年在白沙村居住,人稱白沙先生,世稱爲陳白沙。

    他是明代成化到弘治年間的思想家、教育家、書法家、詩人,嶺南唯一一位從祀孔廟的明代碩儒。

    陳獻章二十歲中舉,可從此以後,三次參加會試,均以落地告終。此後,他隱居白沙裏,筑陽春臺,讀書靜坐,十年間不出戶終於悟道,創造“陳獻章心學”。

    他的心學思想理論體系中,不但主張靜坐室中,還提倡”以自然爲宗”的修養方法。

    他所說的”自然”,即萬事萬物樸素的、本然的、無任何負累的、絕對自由自在的存在狀態。他要求人們善於在這種”自然”狀態中無拘無束地去體認”本心”。

    他極力倡導”天地我立,萬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的心學世界觀。其理論體系結構,後人總結爲“自然道論自然人論心涵養論世道論”五大部分。

    陳獻章心學的出現,標誌着明初程朱理學一統的局面結束,也是明代心學思潮的開始。它和後起的王陽明的心學,共同構成了明代心學的主要內容。

    僅僅心學理論,還不足以讓他配享孔廟,他最讓人佩服的是紮根鄉里,教書育人,而且有教無類,平等看待所有弟子的德操。

    在治學和教育上,他的理論,從明代開始一直影響至今。譬如他的”貴疑”論,在教育理論上,就很有價值。

    陳白沙認爲:說“前輩謂學貴知疑,小疑則小進,大疑則大進。疑者,覺悟之機也。一番覺悟,一番長進”。他主張讀書要敢於提出疑問,求之於心,進行獨立思考;不要迷信古人經傳;不要死記硬背書中一些章句。

    他一生致力於教育,真正做到桃李滿天下。

    弟子中有:身兼禮、吏、兵三部尚書職務的重臣湛若水,以及官拜文華閣大學士卒贈太師的名臣梁儲,詩書狂人李承箕、儒學大家林緝熙、太子少傅張廷實、官員學者賀欽、莆田孝廉陳茂烈、教育家容一之、聲韻研究者羅服周、史學家潘漢、詩人畫家葉宏、御史兼桐城學派啓蒙人謝佑、書畫大家甘泉先生林廷瓛等等。

    終其一生,教育弟子三千三百多人,即便是他去世的那年1500年,依舊有四十三名弟子陪在病榻前。

    “嶺南學派”也因爲他的教育之功,最終成形。

    一人德育一方,說得就是陳獻章所以,陳白沙在嶺南人的心目中,地位非常尊崇

    這幅慈元廟碑祭文,文好、字好、人更好

    盧燦能不羨慕嫉妒嗎

    他搓搓手,幾次張口想要求購這幅畫,可話在嘴邊,偏偏吐不出來啊

    如果這是袖海樓的藏品,盧燦早已經開口,可是,在這幅作品的左下角,有一幅硃紅鈐印“香雪莊藏”,那就說明,這幅橫軸,可能是香雪莊陳博士的藏品。

    他和楊啓林楊老很熟,可和陳之初陳老的關係沒那麼熟呢,只是在虎園開業打過一次交道。

    人老成精,焉能不知對方的小心事見到盧燦欲言又止的窘迫表情,楊啓林哈哈大笑,指指這幅畫,說道,“阿燦,你給我估個價,這幅畫值多少”

    嗯估價

    這幅橫軸長足有六米,橫高爲六十公分,六百多字的行書,盧燦很快拿出一個價位,舉起食指晃了晃,“一百萬新幣拿到手都算賺。”

    八一年的一百萬新幣,覈算美元爲八十萬左右,絕對的高價。

    楊啓林點點頭,目光落在這幅書法作品上,很是不捨,可是他還是說出一句讓盧燦狂喜的話,“八十萬新幣,賣給你”

    這應該就是喜從天降吧盧燦張張嘴,有些發乾,“真的”

    “收起來吧我還騙你”

    楊啓林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賞的看了看盧燦,又說道,“

    小子,準備一千萬新幣需要幾天我帶你去個地方,這幅藏品,也是他的,我不過是做箇中間人而已。”

    什麼意思有人要出藏品

    盧燦很快想到這幅畫最後的鈐印,脫口問道,“陳博士準備出藏品”

    “還真是聰明”楊啓林摸摸光潔的額頭,再度讚賞了一句,繼而,他的語氣又變得低沉,“老陳前些天中風癱瘓,現在連說話都難了”

    “啊陳老中風”

    盧燦一怔,一時間五味陳雜。

    這幅藏品果然是香雪莊的,而且,聽楊老的意思,香雪莊的藏品準備轉讓給自己,這應該是好消息。可是,聽說這樣一位一輩子矢志收藏、值得尊敬的老者中風癱瘓,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難怪早晨溫碧璃說,楊老電話中,語氣低沉,原來是因爲老友臥病在牀。

    “很嚴重”這話問得很蠢,都已經癱瘓在牀,還不嚴重

    盧燦很快意識到,他連忙又說道,“怎麼不把陳老送到美國或者英國看護他們的神經科醫學研究,要比新加坡更先進。”

    楊啓林神色有些黯然,搖搖頭,“老陳不願意遠行”

    盧燦暗吸了口氣,這麼嚴重

    東南亞華人迷信的很,認爲如果死在外面,魂魄最終也進不了家門。陳老不願意遠行,是擔心這個

    可是,盧燦記憶中陳之初老先生,是八三年,中風復發後,纔去世的,還有兩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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