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相寶 >第619章 文博之症
    讓盧燦沒料到的是,謝家潤竟然畢業於朱拉隆功大學,這可是泰國最高學府,在治學方面,要求非常嚴格。不僅如此,他的老師中,還有一位有名的的漢學家馬炯坤。

    馬炯坤是第二代潮汕移民,他有位堂兄馬大猷,被譽爲“中國聲學之父”。他還有一位幼孫女,也是一位漢學家泰國皇太后大學漢學院教授馬淑芬。

    少年時,馬炯坤有幸拜“嶺南近代四大家”之一的曾習經爲師,習國學、讀經書,並且常年出入曾習經的藏書樓“湖樓”,因此,馬炯坤的國學基本功非常紮實。

    民國十五年,曾習經去世後,馬炯坤被父親帶回曼谷,開始漫長的漢學自學過程。還真的被他學出些東西,出版了東南亞佛教淵源考明末南遷對東南亞文化影響等一系列書籍。此老現在有“泰國第一漢學家”“泰國第一漢書藏家”美譽。

    李林燦老爺子,在和盧燦聊到各國漢學家及收藏家時,對馬炯坤相當推崇。

    難怪昨晚,謝家潤一眼就說出蘭那佛器,原來是名師之後。

    “馬老身體還好吧”盧燦對他拱拱手,這次真的是失敬

    “老師在巴威縣曼谷轄區內的一個縣頤養天年,還不錯。”謝家潤搓搓手,臉色有些尷尬。估計他有段時間沒去看馬老了。

    “回程時,我會經過曼谷,不知道謝哥能不能幫忙介紹我想去拜見馬老。”盧燦的請求很突兀,桌上談笑的人,都安靜下來看着他。

    “馬老的父親,曾經在我家祖上廣利行幫過很多忙。”盧燦淡淡的解釋一句。

    馬炯坤的父親馬廣晟,是盧文錦當年的小跑腿,十多年後,出任小茂官小管事的。盧文舉抽走廣利行股份,盧文錦去世,廣利行衰敗,馬廣晟便自立門戶,舉家搬遷。

    這中間是否有其他故事,爺爺盧嘉錫沒說,盧燦也不想再追究盧氏廣利行衰敗,如果說沒有下面管事的貪瀆,盧燦是不信的。

    這次既然能打聽到馬炯坤家族,盧燦怎麼着也要上門見見,畢竟是盧家附屬家族出來的,總歸還是有一線香火情分。

    除了這層關係,還有一點,那就是梁啓超、曾習經、譚鑣相交莫逆,序齒同門,又都是戊戌變法的仁人志士,關係非常好。譚鑣是譚樂的爺爺,曾經教授過盧嘉錫、譚樂等人,盧燦作爲晚輩,於情於理都要去看看馬炯坤。

    馬炯坤的歲數要比爺爺和譚樂爺爺大,也不知道是否還記得故人舊事。

    謝家潤三人一臉震驚之色,相互看看。

    廣利行徹底消亡,是在二十年代末,他們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可是馬炯坤老爺子的父親,在他們盧家做過幫工那是什麼年代超過百年了吧那時盧家就很有錢

    我去人家這纔是正真底蘊

    “佩服佩服盧兄弟的家世,源遠流長啊”

    陳芳烴舉手作揖,哈哈兩聲,然後扭頭和謝家潤笑笑,“謝哥,竟然敘出這麼一層關係,現在是不是該喝一杯”

    黑大漢如此機靈,竟然嗜酒,這讓盧燦沒想到,剛纔他就嚷嚷着來一杯,就被盧燦以下午有事拒絕,沒想到這會又舊事重提。

    要知道,泰國對菸酒的控制很嚴,有具體銷售時間的限制,只能在中午十二點點到下午兩點,還有就是晚上五點到半夜十二點之間賣,不論酒店還是超市,都是這樣的規定。

    “行,那就來瓶清邁威士忌吧。”

    泰國男人的酒量都不太好,盧燦雖然不喜歡酒,可這些年商場打拼,還是能喝兩盅的,更何況還有楊坤和吉瑞幫忙。他朝田樂羣點頭示意,讓侍者送來一瓶威士忌。

    一口冰水,一口威士忌,是泰國人的喝法,挺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飯桌上有酒之後,氣氛立刻熱鬧幾分,連不太愛說話的鄭則與,都攀着楊坤的脖子,嚷嚷着下午去賭石,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賭石水平”。

    嗨,畢竟出身賭石世家,即便楊坤不是賭石高手,那也不是鄭則所能挑釁的兩人立即擊掌相約,下午去會場見高下。

    陳芳烴似乎對緬北的事情很感興趣,與吉瑞談得很開心,時事談人物、山川人情什麼的,最後自然而然聊到緬北家族。他的談話有意無意的圍繞着哈德曼家族展開這家是長龍珠寶在緬北的合作伙伴及重要股東。

    吉瑞將胸口擂得咚咚響,“扎昆。哈德曼爺爺啊,他最喜歡的就是喝酒後吹牛,然後找我爺爺賭石,輸了還不服氣”

    緬北那尿片大地方,十三家族相互都沾親帶故的。吉瑞這麼說,顯然也意識到陳芳烴的意圖如果能拉攏長龍珠寶內部的其他股東,對他們三家的計劃是有絕大好處的。

    與其他兩對相比,盧燦和謝家潤的談話,顯得更溫和一些,談得更多的是珠寶店的經營,還有泰國佛教的一些典故。

    謝家潤的基本功還不錯,對泰國佛教研究頗深,他的學識應該是他們三人中最好的。

    這次午餐,算是相見歡,大家彼此感官還不錯。

    只是

    謝、陳、鄭三人還沒想到,昨晚到現在,盧燦三人已經在琢磨己方的意圖,而且還猜出個七七八八。

    送走謝家潤三人後,盧燦沒再去會場,找吉瑞要了輛車子,與田樂羣兩人開始閒逛清邁的禪林寺院。

    佛教建築文化的根基是“墳文化”,墳文化的核心是喪葬及懷念。無論是高達宏偉,還是精巧雅緻,都是爲了供奉心中的那抹尊崇。

    儘管知道盧燦說得可能是正確的,可是田樂羣還是翻翻白眼,狠狠的給盧燦兩拳誰被告知自己興高采烈參觀的建築,原來是另類的“墳”建築,都不會高興的。

    盧燦聳聳肩,這就是學問,學問探究到根深時,總是殘酷而蒼白的。

    “瞧你還得意的”

    這次來清邁,他感覺自己的收穫更大,對南洋佛教的某些建築特徵,把握得更到位。

    不要以爲所看的只是建築,它們也會反映到同期的“古董文物”中。

    建築,只是古董文物特性的“最宏大表現”,仔細揣摩建築特徵,有利於古董鑑別能力的快速提高。

    舉個簡單例子,佛教建築風格、壁畫、色彩,都會在同期的佛像、佛具的裝飾上有最明顯的體現,而這些又是鑑別古董最有力的證據。

    在清邁古城諸多佛寺,有許多結構,與中國傳統建築中的木架結構相似屋頂多爲懸山式樣;屋面蓋的琉璃瓦;屋脊正面兩端露出翹角。

    指着面前的清邁古道寺,盧燦力圖在田姨面前證明自己的學問,“這棟建築的風格,你不覺得似曾相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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