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相寶 >第113章 安西王冠
    雖然相信楊家還有福老,不會害自己,但盧燦還是將心底的警惕提高了三分。

    上輩子,古伯在介紹下九門手段時,特意將“明鬼派”的作僞手段,拿出來與本門的手藝進行比較。他還特別的告訴盧燦,因爲明鬼派盤踞南方,佔據地利,他們在玉器、金器、瓷器、木器上的作僞造詣,並不在玖寶閣之下。

    福老的書房很簡陋,頗有墨家的“量腹而食,度身而衣”“食足以接氣,衣足以蓋形,適情不求餘”的風範。

    盧燦只是對明鬼派有些反感,對福老這個人,沒有絲毫意見。

    即便福老是明鬼派的傳人,那又怎樣?每一派系中,都有良善之人。即便是玖寶閣這種以衛護傳統文化爲宗旨的門派,同樣出過好幾位惡名昭著的作僞高手。譬如,上輩子的古伯和自己,已經很難辨別,所作所爲究竟是對是錯。

    福老推開書房右側的房門,露出臥房。

    臥室很空曠,是的,空曠。

    面積很大,足有五六十平米,但只擺放了一桌一椅一牀一櫃。奇怪的是,在臥室最裏面,修了一個北方式樣的火炕,還堆着一些柴薪。一個巨大的吊式衣櫃,放在火炕的上方。

    這個火炕和柴薪,是南方古老的除溼方法,有點像南方的炕房——用來烘乾茶葉、柿餅等專用房。這個臥室中,安放火炕的目的只有一個——爲密室提供乾燥的環境。阿爾薩.汗將師門祕籍及自己所做的瓷器,全部掩藏在竈臺夾層,兩者道理差不多——緬甸雨水太多,文物很容易受潮被毀。

    密室一定在這裏,衣櫃可能只是一個遮掩物。

    “盧少,阿坤,你猜猜密室入口在哪兒?”福老笑着指了指屋內的擺件,問道。

    屋子這麼空曠,很好猜的。阿坤將目光投向兩處——火炕和牀;而盧燦只盯着牀位。

    密室在地下,這是確鑿無疑的。因爲需要搬運押當的物品,密室入口不可能太小。那麼這室內,只有這張大木牀下,才能掩藏住這麼大的入口。

    見兩人都猜到,福老也沒有故作神祕,握住這張楠木牀的右側牀柱,旋轉一圈。這張牀便悄無聲息的向右側滑去。

    楊坤沒注意,但盧燦驚到了!

    這張牀移動,竟然連同木地板一道,向右側移動,而整塊木地板,沒入火炕的最下面——火炕下面竟然有空心夾層,剛好掩藏移過來的木地板。

    這意味着,即便有人將牀掀起來,也只能看見木地板。

    這種機關學就非常高明瞭。

    盧燦對老先生豎起大拇指,墨子機關學,老先生得到真傳。

    “見笑見笑!略作防備而已。這三十年,如果沒有它,也就沒有福記當鋪。”老先生笑笑,臉上有一絲自豪之色。

    木牀緩緩向一側滑過,露出一塊鐵板,老先生招呼發呆的楊坤,兩人掀起這塊密室的封口板,靠在牀沿邊,一道伸向地下的臺階,出現在三人面前。

    老先生走在當前,沿着十多級臺階向下,抵達又一道厚重的木門前。

    “這就是福記當鋪的密室。”從懷中掏出鑰匙,打開門,老先生說道,“這間密室,建成已經有二十八年。除了你爺爺和阿榮、阿希,你們倆還是第一批進來的。”

    門向內而開,後面便是當鋪庫房。

    老先生打開庫房的燈光,領着兩人步入其中。

    “盧少,福記當鋪這些年的存貨都在這裏。”他順手拿起一本賬冊,遞給盧燦。

    “福老真是用心!”盧燦看了一遍室內環境,衷心讚歎道。

    緬甸環境惡劣,福老爲了保管這些庫藏,很下了一番功夫。

    密庫的面積有八十平米左右,碗口粗的白鐵皮管道在密室頂端整整繞行一週——它傳送火炕的熱量進入密室,使室內常年保持乾燥。密庫四周,刷了一層生石灰,這是爲了防蟲。

    密室頂部,還有一個排風口。盧燦估摸着位置,應該在火炕炕沿的遮掩下。因此,這裏雖然處於地下,並不憋悶。

    爲了防腐,室內的桁架全部選用柚木,上面鋪上一層棉布,然後才放置物件。這種桁架,一共有六列。柚木桁架分爲上下兩層,爲避免地氣,下層離地也有兩尺高。

    最裏面,託放物品的是木牀,牀上擺放着大大小小的金屬器。

    “福老,當鋪這些年的存貨,都在這裏?”盧燦問道。

    這裏貨品雖然不少,可還沒到讓盧燦喫驚的地步。要知道福記當鋪經營三十年,這裏頂多只有兩千件,數量可不算豐沛。

    “不少了!”福老感慨的搖搖頭,“果敢不是中原,也不是香江,這方圓五十里,也不過七八萬人口。家中有老物件典當的,其實基本上都是從內陸過來的,這樣的人家更少。”

    呃,還真是這樣。自己習慣性用香江典當行的庫存量來比較。

    “其實數量要比這還多一些。”福老“這些年,感覺一般的玉器珠寶,都轉給小六子,大家還要生活不是?阿坤他爺爺,也拿走一部分。”

    “剩下可出售的,都在這裏。”他指指盧燦手中的賬冊。

    “加上外面的十八件,一共兩千一百一十七件,都算比較珍貴的。”

    “盧少是準備打包?還是挑選?”他話語一轉,問道。

    “老先生,我可以先看看嗎?”

    盧燦沒急着回答,來到桁架前面,拿起掛在支柱上的一雙手套,他需要檢驗一番。在察覺福老極有可能是明鬼派傳人

    之後,盧燦還是提高了警覺性。

    第一排桁架,一半的位置放置着卷軸,是字畫,不多,只有大約三十來幅,想來精品都被楊啓志挑選走了。

    解/開卷軸上的絲綢,盧燦讓楊坤幫忙攤開。

    這是一幅題字山水,禿筆渴墨,層層皴擦勾染,筆墨交/融,厚重而不板滯,禿筆而不幹枯;山石多用解索皴和披麻皴,並以濃墨點苔,顯得山川深厚,山峯奇峻,絕壁險峭,草木華滋。

    左上角有鈐印“髡[kūn]殘”。

    這是一幅劉介丘的《山居圖》,絕對的上品貨色。

    髡[kūn]殘是明末清初的畫家。本姓劉,出家爲僧後名髡殘,字介丘,號石溪、白禿。與石濤合稱"二石",又與八大山人,弘仁,石濤合稱爲“清初四畫僧”。

    劉介丘年輕時參加南明何騰蛟的抗清隊伍,兵敗後出家爲僧,其人其節都值得讚歎。

    “福老,這幅畫,楊老爺子怎麼沒……”盧燦詫異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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