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相寶 >第179章 古風南下
    夜色中,一條身影,沿着通惠河兩岸的叢林,踉踉蹌蹌的往東而去。

    那裏是往通縣去的野路。

    古風的心情從未如此灰暗過。

    只不過在香江偷跑出去一次,竟然招來這麼大的禍事!看審訊人員的態度,已經完全將自己定性在“特務”“間諜份子”這一層面。

    關押的這十多天,疲勞審訊不說,還被打了好幾次,胳膊和腿上,現在都有些不得勁,估計是傷了經脈。

    身體上的疼痛還能忍,心底的愧疚纔是真的痛。

    前天,那疲勞審訊,實在是受不了,忍不住把去找莫少聰買畫的真正原因說出來。這也就把師傅裹進這場旋窩。

    我怎麼這麼渾?想到這,他掄起胳膊,狠狠給自己一耳光。這也帶動那胳膊上的傷勢,哎喲一聲,他委頓在地上。

    跑不動,實在跑不動,他乾脆蜷起身子,窩在林地上,掩面痛哭。

    實在是受不了無休止的審問還有毆打,今天傍晚,趁着放風的機會,翻牆逃走。可剛剛翻過牆,古風就意識到,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真正的沒有出頭之日。

    夜色中,最初是嗚咽聲,繼而是放聲大哭。

    一直到深夜,蜷縮的身影才動了動。

    不行!我得回家,我得看看孩子,我得看看媳婦,我還要在老師面前磕頭認罪!

    古風從地上抓起一根木棍,支撐着自己,繼續往東走。

    張灣,那是他的最終目標。

    張灣到市內足足有四十公里,等他顫顫巍巍的趕到村口時,天色已經泛出魚肚白。

    村口突然傳出來的狗叫聲,將他警醒——不行,我不能回家,家中說不定就有人盯着!

    去哪兒呢?村東頭的窯場,那裏還有一間破房子。

    這家窯場,最早是村民蓋房子燒磚窯的,大運動期間譭棄了。前些年,師傅教授自己製作瓷器,自己便利用在自行車廠工作的那點威信,從村民那買過來。

    那裏,一時之間應該不會有公安人員查到,先去那兒休息緩緩勁。

    破敗的窯場,慘淡的草屋,但依舊有着鐵鎖鎖門,因爲這草屋內,掩藏着自己多年來製作的瓷器。

    古風彎下腰,準備從門檻下掏出鑰匙,手卻意外的觸摸到一團紙張。他扶着門框坐下來,將紙張掏出來,藉助微弱的天光,他能看出,這是一個報紙包好的小包裹。

    將包裹攤在地上,撥開外層的報紙,裏面全是錢,還有糧票。

    不用猜,知道這個窯場,知道自己藏鑰匙的地方,只有師傅,還有媳婦。這些錢和糧票,只有師傅才能拿得出。

    師傅已經知道我逃獄了!

    “師傅!”這一刻,古風的眼淚再度噴涌而出。

    打開草屋的門,古風沒敢點油燈,從桌子的抽屜中,摸出一包火柴,劃亮一根。報紙中有不少錢和糧票,另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很熟悉。

    “南下?”家人北上,這好理解,這是讓媳婦帶着孩子回東北老家,可是師傅說的南下?這是什麼意思?

    火柴熄滅,屋內再度陷入黑漆漆的夜色中。

    古風揪着頭髮,趴在草屋的桌子上,心中的悔意再度涌上心來。

    十多天前,自己意氣風發的和村裏人告別。去香江,多麼令人羨慕的一件事。十多天後,自己回來的偷偷摸摸,還是狼狽的越獄,以逃犯的身份回來的。

    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南方?南方在哪裏?難道師傅還讓我去香江?

    香江雖然繁華,但此刻的古風,卻對這座冷漠的城市恨之入骨,討厭至極。這座城市,毀了他人生的全部希望!

    況且,去香江,那是要偷渡的,師傅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師傅,您說的南方,究竟是哪兒?

    這一刻,古風鑽了牛角尖。張博駒的意思是讓他往南,那邊的環境已經日漸寬鬆。在南方躲上幾年,就可以回來。可古風卻認爲,師傅是讓他去南方另有目的。

    南方?南方?古風唸叨幾遍,用力去想師傅什麼時候和自己提過南方的城市?

    還真的被他想起來一件事——師傅曾經和他說過,他查到玖寶閣南宗最後的消息是在滇緬邊境一帶。

    師傅,您是讓我去滇南?讓我去躲避災禍,就便查查玖寶閣南宗的事情,是這樣嗎?

    沒人能給他回答,他越想越覺得師傅就是這意思。

    滇南在哪兒?他不知道,但只聽說過,去那裏會很遠很遠!

    既然很遠,那就早點動身,而且,這村中並不安全,說不定公安人員就在自己家附近埋伏着呢。

    他將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一遍,將師傅送來的錢和糧票,一分爲二——媳婦孩

    子還需要生活。沒有紙筆給媳婦留言,他只能將師傅的紙條,同樣一分爲二,留下“家人北上”四個字,重新將報紙包好,再次塞進門檻下的紅磚窟窿中。

    相信媳婦會來這裏檢查自己是否回來,她一定可以發現這個包裹。

    來不及跟孩子媳婦見個面,他拿起木棍,再度上路,往大興方向走去。

    那裏,是南方!

    此行,一路向南!

    此時,盧燦一路往東。

    倫敦到香江的國泰班機,盧燦靠在包艙的寬大沙發上,眼睛微眯,回想着此次歐洲之行。收穫嘛,自然是不用說。購買設備,買回很多中原文物,買了一家未來會增值無數倍的瓷廠,挖了一口價值千萬英鎊的藏寶,順帶着收藏了許多孤品、絕品的古羅馬錢幣。

    可是爲什麼最後卻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原本還想着在諾福克郡四處看看,還打算去奧爾索普莊園,去瞅瞅他非常欣賞的黛安娜王妃的少女時代,可是,心底的不安,讓他無法再在英國逗留——還是回家更有安全感。

    儘管他不願承認,事實上他真的是落荒而逃。不僅沒有和新結識的凱文、杜奇告別,甚至連阿爾達汗那裏,他也只是簡單的電話告別。

    他已經有些後悔,不應該去打聽祖母的消息。

    爺爺盧嘉錫,還有王鼎新老爺子,這兩人是無論如何不會害自己的。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消息,一定是爲自己好!

    可是……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真不假!

    現在好了,似乎是觸摸到某種真相,但這真想卻讓自己惴惴不安!

    這又是何必呢?他懊惱的嗒吧嗒吧嘴。

    “盧少,渴了?我給你泡點咖啡?”旁邊的陳曉問道。

    這個時代,坐飛機的人不太多,畢竟太昂貴,長途飛機基本都有包廂,甚至可以抽菸。但這種好日子不長久了,從八十年代開始,航空運輸業日漸繁榮,許多航空公司裁撤包廂制度,以頭等艙、商務艙和普通艙來區隔VIP客戶和普通顧客。

    與蹣跚步行的古風相比,盧燦這次回港,選擇的就是這種極度奢華的飛機包廂,他想在這種包廂中,找到一點安全感。

    “嗯。”盧燦沒睜眼,點點頭。

    等手邊茶几上放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他才睜開眼,說了聲謝謝。

    “阿曉,我準備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安保團隊,你有什麼建議嗎?”盧燦用手指輕敲着盛放咖啡的瓷杯,很隨意的問道。

    “您需要什麼級別的?”

    原本沒指望陳曉有答案的,結果他竟然開口了,這讓盧燦再度睜開眼。

    “都有什麼級別的?這個……我還真不懂呢。”盧燦笑着問道。

    “丹拓應該是屬於死士級別的,這種安保隊伍屬於貼身護衛型;第二種屬於戰鬥小組,專門預防和應付突發事故,比如港督衛隊,他們不僅要護衛安全,同時還需要對當代槍械、安全防範措施都有一定了解;第三種就是我們納徳軒現在的這種,威懾型安保隊伍。”

    咦?這小子行啊,開始琢磨這事了?盧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納徳軒越做越大,我們的安保隊伍,也要往上走一走。”自從那天停車場衝突後,陳曉一直憋着勁頭想要證明自己。這點,盧燦還是能看出來的。

    只是,這件事已經交給潘雲耕在負責,也不知進行到哪一步?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回家後,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和潘哥說。”

    欸!陳曉面露喜色,點頭答應。

    這幾天,他還真的在研究自己的轉型問題。

    停車場被襲擊一事,盧燦對丹拓的表現很滿意,對他嘛,只能說感官一般,陳曉又不傻,自然能感覺出來。

    盧家雖然不算頂級豪門,但有着納徳軒這樣的基礎,衝頂不過是時間問題。再加上這次追隨盧燦,也見識他的諸多神奇,陳曉自然不希望在他面前丟了面子。

    儘管之後幾天在努力表現,但那只是一個挖掘工的工作,自己的價值,不在於挖土。

    於是他抽空找來基本有關安保方面的書籍翻閱,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用上了。

    這讓他如何不高興?

    盧燦剛一進家門,嚇了一跳,嚯嚯!

    盧嘉錫、王鼎新、孫立功、福老,四位老人家正在客廳等他回來呢。

    “嘿!你小子可以啊,從歐洲搬回來這麼多好東西?”說話的是王鼎新,他聲音洪亮,也不客氣,笑着拿手指點點他。

    “那是!要不,我的博物館怎麼開得起來呢?”盧燦將手包遞給孫瑞欣,笑嘻嘻說道。

    “聽大柱說,你準備買下虎豹別墅?”王鼎新緊跟着問道。

    “買!爲什麼不買?那房子太漂亮,買下來做收藏館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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