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相寶 >第353章 劉家精英
    昏黃的燈火搖曳,房間內的氣氛相當壓抑。

    張博駒在對盧燦講述,北宗師祖周亮工的一生。

    周亮工一生,是矛盾的,其心從未平靜過,最高/潮的爆發,是他的“晚年焚書”之舉!

    他非常有才華,一聲所撰寫詩文三百多篇,被他在康熙十年(1670年),“中有所感,鹹盡取焚之,並舊所梨棗,亦付一炬”。

    今傳世的《賴古堂集》二十四卷,是周在浚(周亮工長子,北宗二祖)編葺舊刻,搜輯遺稿而成,存詩大多是庚子前的作品,而文章只保留了三分之一。

    一位著名作家於晚年自/焚己著,在中西文學史上皆屬鮮見罕聞。

    他一生留下衆多坦陳心跡的詩句,也能看出他內心的焦灼與矛盾。

    “慚愧當年事,浮名不可藏。”

    “鐵網難收處,蛟龍解祕藏。”

    “閒看老衲心無外,悔到深山意倍紛”“誰爲飢驅落世網,駝頭不敢厭塵飛。”,這些都是對往事的反省自責。

    康熙九年後他所創作的詩句中,這種後悔到達頂點。

    “昧不聞大道,安能得前知?高樾有奇蔭,枯樹無華枝。危途不暫遠,危機不暫緩。雖有魯陽戈,白日何由返?老鐵鑄錯成,大悔亦已晚。掩涕擁敝衾,細數平生誤。披誠說向人,誰能諒我素。”

    這分明是他的懺悔與獨白啊!

    愧者,是愧對故國,愧對那些抗志凌雲的舊侶孤臣,愧對自己的良心和本可清白高尚的人生。這錯誤太大,整個人生都錯了,原以爲重要的其實並不重要,那真當寶貴的卻已不能挽回。書——著作是心聲之吐露,人生之記錄,既然人生已誤,此身已矣,則這些乖舛可悲的吐露與記錄又有何存留價值呢?!

    在這種焦灼、後悔、痛苦中,他於康熙十一年(1672)六月二十三日卒於金陵。

    雪夜聽悲事,透心涼。連帶着盧燦離開張家大院時,心情都不太好。

    “怎麼了?”回到賓館,細心的孫瑞欣,感覺他有些不太對。

    盧燦撓撓頭,斟酌着問道,“男人,是不折手段轟轟烈烈一輩子好,還是謹守名節默默無聞一生好?”

    是的,他確實無法判定,究竟是周亮工的做法對,還是吳文勝的做法更恰當。

    孫瑞欣一怔,沒想到自己這一問,竟然問出這麼嚴肅的話題?

    她瞬間想到盧燦的某些行爲上——盧燦這兩年很大一筆錢財的來歷並不清白。這丫頭,七竅玲瓏,瞬間靠了過去,“依我說,平平安安就好,管他轟轟烈烈,還是籍籍無名。”

    嗯?這是她的選擇。是實話,也是安慰,她小時候,過夠了顛沛流離的日子。

    好吧,不想這些煩心事,都已經是歷史,離自己好遠好遠的,還是懷中人更真實。

    ………………

    修養一天的丫頭,終於恢復過來,一大早,挽着盧燦的胳膊,兩人前往餐廳早餐。

    “嗯?徐哥?您怎麼在這呢?”盧燦喊了一聲。

    餐廳門口,站着兩人,其中一位苦着臉,正是徐奉,另一位則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相很魁梧,要比瘦弱的徐奉寬一倍。

    見有外人,孫瑞溪放開手,乖巧的站在一旁。

    那位長相魁梧的中年人,眼光頗爲銳利,聽到聲音,比徐奉要先反應過來,並順手拍了他一下。

    “盧先生,您終於下來了!”徐奉被他拍得咧咧嘴,苦着臉問道。

    “您這是?不是約好十點嗎?”

    “嗨……”徐奉撓撓頭,“我給您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們農機長的劉紹明廠長,他昨天聽說出口創匯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拉着我來了……紹明哥,這就是我說的香江盧先生。”

    “您好!”盧燦暗笑,這位劉紹明廠長,還真是急性子!一大早就來確定事情的真僞呢。

    “盧先生這京腔,說得真好!若不……我還真以爲這小子騙我呢。”

    兩人伸手握了握,劉紹明應該是軍伍出身,行事說話,不是特別講究。剛纔那句話,明顯透露,他昨晚找人覈實盧燦的身份了。

    “兩位,一起進去來點早茶?”盧燦伸手向餐廳示意邀請。

    “合適嗎?那行!剛好早晨起來的早,就在盧先生這裏蹭點。”劉紹明自顧自說道。

    前一句還問合適嗎?沒等主人邀請,他自己倒是先給出回答了。

    這人,呵呵,還真有意思。

    孫瑞欣自動去找服務員,點早餐去了(京城飯店自助式早餐從八四年纔開始的),盧燦領着兩人圍坐在一張餐桌旁。

    那劉紹明聲若洪鐘,舉手投足,軍人的那種犀利勁頭十足,“盧先生,我是個粗人,剛退伍沒多長時間,到農機廠任職,也不到一年時間。這不,聽小奉子說,有你這麼一檔子朋友,還有這麼一檔子好事,這不,我坐不住,過來了!”

    “劉先生勇於任事,讓我欽佩!”盧燦拱拱手。

    還未說完,又被他插話,“沒啥可欽佩的,我們這些粗人,只懂得服從命令,國家讓做一行愛一行,那我就好好幹!”

    “我今天來,就是討句實話,小奉子所的那事,成啵?能成的話,您盧先生在京城,以後遇到什麼事,都來找我。當然,不成的話,我也交您這個朋友,有什麼能幫忙的,也不會推遲!”

    這話語,確實夠粗的!這種人,責任心是有,可是,他這說話水平,能當好廠長?還是當軍人更合適吧。

    盧燦還真不瞭解此時的國營企業。

    市農機廠可是副廳級事業單位,劉紹明退役後能直接上臺擔任這一職位,本身就說明劉家的勢力不弱。這種廠長他能當多久?

    這位劉紹明,還真的如同盧燦所猜測的那樣,在市農機廠任職不到三年,調往總裝,少將銜!劉紹明是航母之父的親侄子,不缺背景。

    徐奉爲什麼能娶到劉紹明的堂妹,說起來還與劉老夫人有直接關係。

    劉老夫人是青島雙泉徐氏之大成徐家人,與徐奉的爺爺,是未出五服的本家。而此時,航母之父此時還在中顧委擔任閒職,算不得真正顯赫,與徐奉家族聯姻,門當戶對呢。

    此時的徐奉與劉家小小姐已經訂婚,明年年初結婚。

    正因爲在堂舅哥名下上班,徐奉纔敢如此開小差,攬外活。

    當然,這些情況,盧燦並不瞭解。見對方說得如此直白,他也只好直白告知,“劉廠長,昨天我已經去電報,回電已經收到。最遲,明天下午他們會趕到京城,會去市農機廠看看,順便帶來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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