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本屆黃河之會的內府場魁首,竟有通魔之嫌。
此事沸騰一時,景、齊、牧、楚,玉京山、懸空寺,皆捲入其中。
隨着景國神臨天驕趙玄陽親自出手,擒姜望於中山國,而後齊國計昭南自萬妖之門後歸返,橫槍討人。再有淳于歸突然出現,與計昭南捉對廝殺……齊國的激烈反應,將此事推向了最高潮,引得天下矚目。
淳于歸與計昭南在中山國大戰,雙方打出真火,戰鬥餘波幾乎摧毀半城,然後才被憤怒的中山國修士調動大軍阻止。
這一戰的勝負仁者見仁,總之雙方各自退去。
倒是此戰之後,齊景兩國都向中山國賠付了可觀的物資。
相較之下,景國殺災軍統帥裴星河,與齊國冬寂軍統帥師明珵在長河九鎮之上的大戰,就沒有那麼多人知曉了。
戰鬥之時並無旁觀者,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都無人知。
流傳出來的消息,也大多語焉不詳。據說戰鬥最激烈之時,長河爲之斷流了三息,卻是不知真假。
此外,懸空寺出身的當世真人苦覺,萬里追逐趙玄陽,營救姜望,是另一件引人熱議的事情。尤其他在追逐三日無果、懸空寺明令召還後,不惜脫離山門,也要繼續追逐……不由得讓人重新審視他和姜望的關係。
什麼轉世說、私生子說,傳得有鼻子有眼睛……
說起來,這七月和八月,整個現世,諸侯列國無數目光,好像都圍着這個名叫姜望的天驕在轉。
真是晴空驕陽,世所矚目。
不管其人最後的結果如何,也足堪自傲了。
隨着齊國的激烈對抗。姜望通魔一事,在現世主流輿論中,已經演變成一個政治事件,而非孤立的誅魔之事。關於他是否通魔,大多數人都持保留態度。
相較於景國鏡世臺剛剛公示消息的時候,自然是極大的風向轉變。這對鏡世臺的公信力,也無疑是一記重創。
鏡世臺方面出人意料的保持了平靜,也不知是爲什麼。引得無數猜疑。
倒沒有誰會懷疑景國的強大。
畢竟逼着一位當世真人以脫離山門的方式,才能繼續自己的追逐,已經足以說明景國的威懾力。
換做一般的勢力,苦覺追也就追了,懸空寺哪裏會花那麼大力氣強行約束,以至於讓一位真人脫離?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便是苦覺又到了哪裏,又是怎麼一步步丈量過去。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也都不見收穫,人們的視線也就漸漸散去。
與其關注黃臉老僧枯乏無趣的萬里跋涉,倒不如多讀讀齊國一封比一封措辭嚴厲的國書。
齊國嚴詞要求交還本國天驕,景國表示還是要等玉京山公審之後。
楚國方面繼續關注,希望景國儘快完成公審,景國則表示,因爲苦覺的追逐,現在還聯繫不上趙玄陽,無法把姜望押送玉京山,請楚國朋友先想辦法把苦覺勸走。
趙玄陽和姜望,好像從現世消失了一般。
倒不能說苦覺愚蠢,只會逐地搜索的笨辦法。而是在現世消失痕跡這件事,實在有太多的可能。
若非對趙玄陽有着深刻的瞭解,很難第一時間聯想到上古魔窟這樣的藏身地。畢竟上古大時代結束之後,又經過了中古、近古兩個大時代,才走到道歷重啓的現在。
且趙玄陽自己雖只是神臨境,卻出身於景國,真人乃至真君的手段,見識過不知多少,身上有一兩件可以躲避真人察知的寶物,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猜是猜不到頭的,只能一地一地的驗看。
道歷三九一九年,八月十九日。
距離苦覺宣佈脫離懸空寺,已經又過去了四日。
一場大戰,幾乎是毫無預兆地爆發了!
戰爭的雙方,卻並不是外交措辭越發激烈、雙方已經起了不少摩擦的景國和齊國。
而是牧國和盛國!
牧國以盛國副相夢無涯在觀河臺對上國無禮爲由,以完顏雄略爲帥,盡起騎軍烏圖魯,兵鋒直指盛國邊城“離原”!
離原二字,是離開草原之意,還是隔離草原之意,見仁見智。
但離原城毫無疑問是無垠草原南望途中,第一座虎踞龍盤的雄城。
自它落成以來,已經不知有多少草原兒女,在此城之前流盡鮮血。
在盛國人看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烏圖魯”在牧國語言中,是勇敢無畏之意。
然而相較於列名天下十大騎軍的蒼圖神騎和鐵浮屠,烏圖魯也實在是太寂寂無名的一支騎軍。
烏圖魯的統帥完顏雄略,在草原上算是頗有勇名,但放諸天下,也被金曇度這樣的世之名將對比得黯淡無光。
其名聲出了草原,實在沒有幾人能知。
盛國名將江如墉曾說,牧國只有三支軍隊,蒼圖神騎,鐵浮屠,王帳騎兵!
言下之意,根本不把牧國其它的軍隊放在眼裏,哪怕對方是天下六大強國之一、是當之無愧的北域霸主國。
盛國的強大和底氣,由此可見一斑。
代表盛國出戰黃河之會的江離夢,正是江如墉的女兒,傲性頗似乃父。
而景國神策軍統帥冼南魁曾經更是說,牧國只有一隻軍隊罷了,名爲蒼圖神騎!
盛國背倚強景,與牧國大戰也不是一回兩回,根本不虛什麼。
在這樣的背景下,盛國以鋒芒甚利的名將齊洪坐鎮離原城,北拒氣勢洶洶的完顏雄略,一場國戰就此爆發。
……
牧國與盛國的戰爭,實在已經發生過很多次,雙方都很熟悉對手。
畢竟牧國再北,就已經是邊荒,往西則是荊國這種極度好戰的軍庭帝國,要想擴展影響力,只能往中域和東域使勁。
而盛國作爲排名第一的道屬國,每年都能得到道門大量的資源扶持,其主要意義,就在於扼制牧國。
雙方簡直是乾柴烈火,想不發生點什麼都不行。
因此對這兩個國家來說,戰爭實在不可避免。
對這兩個國家的百姓而言,動不動打起來,也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