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赤心巡天 >第八十一章 赤符(爲大盟燕少飛加78/78)
    對待前來挑戰的修士,不講規矩有不講規矩的做法,講規矩有講規矩的做法。

    前者比如司空景霄對待向前和白玉瑕的態度。

    向前幾個月前來到劍閣,挑戰同境內府修士,無有抗手。這事情本來沒有什麼,向前自己也承諾只爲驗證劍道,戰鬥結果不會外傳。

    但司空景霄對落敗的師弟很是不滿,認爲其人有辱劍閣之名。言稱“學藝不精,竟使宵小居其上,以絕技輸小術,壞我劍閣萬年雄名。”

    傳承古老的飛劍三絕巔,以歷史而論,相對於劍閣三萬年的歷史,的確算不得什麼。

    整個飛劍時代都在現世的歷史中,並未能追溯到近古。

    飛劍時代輝煌而短暫,只延續了一百零七年就已經消亡。自道歷七三三年起,至道歷八四零年終。

    可以說屹立於天目峯的劍閣,是目睹了飛劍時代的誕生和落幕,知可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他們瞧不起飛劍之術,也算是有跡可循。古老的瞧不起後進的,存留的瞧不起消亡的。

    但向前當然不滿意。

    他這個人,誰要是說他宵小廢物什麼的,他完全無所謂。但是蔑稱唯我劍道是小術,就是觸及他的逆鱗了。

    飛劍之術能以短短一百零七年的時間,宣稱一個時代。唯我劍道能夠屹立於時代之巔,列名飛劍三絕巔之一,怎麼可能是小術?

    最重要的是,這是他師父向鳳岐傳給他的道!

    因而從來憊賴的向前,狠狠回擊了司空景霄一頓,並憤怒地表示,神臨之後必再南來,定會敗其人於劍下。

    於是他就被吊起來了……

    罪名是“小兒輩無禮於大宗。”

    與向前同行的白玉瑕看不過去,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於是同向前一起被吊。

    向前這個人,毫無根基可言。飛劍時代都落幕了,向鳳岐也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他哪有背景?

    至於白玉瑕,越國白氏說起來名頭不俗,但是對劍閣來說,根本也算不得什麼。

    他司空景霄又不會真個弄死白玉瑕,只不過吊幾個月,磨磨性子,料得越國白氏也不會說什麼,說不定反而還要感謝他幫忙管教子弟。

    只是劍閣立峯爲劍,請問天下劍魁,甚至立出罔極天門,號稱“來者不拒”,這是何等樣氣魄?如司空景霄這般作爲,的確太小家子氣了些,傳揚出去,頗損劍閣威名。

    但他也有他的原因。

    昔年向鳳岐南來,連敗劍閣五大劍主。其中被斬掉了左臂的無心劍主屠岸離,就是他司空景霄的師父。

    屠岸離視此次戰敗爲奇恥大辱,言曰不敗向鳳岐,左臂終生不復。後來向鳳岐折劍於姜夢熊拳下,他也就永遠失去了扳回一局的機會,至今仍是獨臂。

    一個已經消亡在歷史中的飛劍之術,還在那裏掙扎往復。新時代早已經到來,舊時代的亡魂仍在嚎哭。洞真層次的師父來劍閣挑戰,內府層次的徒弟也來劍閣挑戰,把劍閣當成什麼?

    司空景霄的確是故意針對向前,且爲了不顯得太針對,順帶手地把白玉瑕一併吊起來。

    以神臨修爲出手壓制內府,這當然是不講規矩的做法。劍閣也有足夠的底氣這樣做。

    而姜望不同。

    對於姜望,他不能不講規矩。

    如若劍閣不想講規矩,齊國恐怕是更樂意的一方。

    所以他既要給齊國人一點挫折,又要控制在規則之內。

    但與姜望年齡相近的人裏,寧霜容已經是劍閣最出色的一個,已是敗在了問劍峽。

    通常來說,大勢力之間的年輕一輩切磋,都是在同齡人中進行。

    如姜望今年二十有一,是怎麼也不該對上三十六歲的司空景霄的,畢竟年齡小了一輪還有多。

    他司空景霄怎麼才能名正言順地出手?

    只要姜望自己不介意,旁人就無話可說。

    所以他是故意惹姜望生氣。

    而姜望……也是故意放任自己生氣。

    司空景霄以爲他此來問劍,是問劍閣同齡修士。殊不知姜望本就打算,問劍閣所有神臨!

    阮泅讓他此行囂張一點。

    他不擺什麼囂張的狀態,也不給那些蝦兵蟹將臉色看,專來擒王。

    要囂張,就做最囂張的事情。

    通過那罔極天門入劍閣,他這一次的挑戰沒有上限。

    今日他橫劍來此,所要挑戰的對象,是整個劍閣自五大劍主以下的所有人。無論苦修了多少年,無論有多麼深的積累,只要是神臨層次,他就挑戰。今日他是“來者”,他亦來者不拒!

    只不過挑戰這種事情,可以如向前的挑戰那般,只爲礪劍,關起門來輸贏不傳。也可以如姜望現在這樣,堵在衆生劍闕門口,指名道姓,意態張揚。

    前者只是切磋問道,後者幾近於踢館!

    本來單只是看在寧霜容的面子上,姜望也不至如此。

    但向前被這司空景霄恃境凌壓,這般屈辱地吊在這裏。

    他是一定要給向前把場子找回來的。

    何爲摯友?

    當初向前連內府境都沒到,就陪着他伏擊外樓境的海宗明。

    這個混喫等死慣了,懶得連眼皮都不願擡太高的傢伙,跑去秦國挑戰,被秦至臻打得跌入渭水,還不忘替他造勢,使得他在黃河之會對上秦至臻時,還能反佔先機。是爲一劍絕魁名。

    此爲摯友。

    他與向前說笑,不代表他真的無所謂。

    他在嘲笑向前的時候,他的心是痛的!

    他看得懂司空景霄的用意,而他不打算再給劍閣留半點面子。

    這一刻,姜望幾乎是戳着司空景霄的腦門求戰,態度霸蠻,不可一世。整個山臺廣場,不少劍閣弟子都被吸引過來,對其怒目而視。

    寧霜容往前走了一步。

    司空景霄直接擡手攔住:“寧師妹不必多言!”

    姜望主動邀戰,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是斷不會再給姜望避戰的機會的。

    “我是想說。”寧霜容道:“切磋問劍,本爲常事,不必傷了和氣。兩位不如去天地劍匣打,更施展得開。有劍主看顧,也無後憂。”

    “不必了!”司空景霄道:“我不會殺他,但最好就在這裏,就讓師弟師妹們都看一看,何爲絕劍術,咱們劍閣何以屹立三萬年!”

    寧霜容作爲公認的劍閣這一代最具天資之人,又剛剛成就了神臨,在這種時候是絕對有資格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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