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赤心巡天 >第2073章 白骨神座(求月票)
    “玉枝,我說怎麼着?大家都很歡迎你呢!”

    溫汀蘭拉了拉抱着孩子的苗玉枝,又對衆人道:“我就說大家都是好朋友,坐在一起喫個飯而已,沒誰會見怪,玉枝還很不好意思~”

    作爲朝議大夫溫延玉之女,出於世代書香之家。她是那種典型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人處事都能夠辦得很體面。此時笑容燦爛,但並沒有立即拉着苗玉枝落座,而是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姜望。

    因爲今天這一宴,雖然是晏撫買單,但卻是姜望組織的。

    姜望當然不能拂了溫汀蘭的面子,也便溫聲一笑:“博望侯說的也是我的意思,一起坐吧,我也很久沒見小玄鏡——他睡着了?”

    溫汀蘭說苗玉枝每天帶孩子,事實也的確如此。

    像鮑氏這等名門,圍繞着一個孩子,不知有多少人照顧。但苗玉枝誰都不放心,去哪裏都要帶着,每晚都要親自哄睡。

    生於齊曆元鳳五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的鮑玄鏡,到現在已經一歲多快兩歲了。

    沒有足月生產,但很健康。朔方伯府的條件畢竟好,長的是白白胖胖,十分可愛。

    這會兒在苗玉枝的懷裏閉着眼睛,呼吸勻稱,臉上是很放鬆的表情。

    苗玉枝看着自己懷裏的孩子,眼神溫柔:“剛纔路上還在鬧呢……”

    她對姜望笑道:“大概是累了。”

    她抱着熟睡的小玄鏡讓姜望看,順便也就在姜望旁邊坐下了。

    這頓飯接下來就沒甚滋味。

    雖然溫汀蘭一直努力活躍氣氛,也很會找些話題。

    但有個不太熟的故人遺孀在這裏,大家都不怎麼自在。

    易十四向來內向,婚後稍好一些,但也就是在熟人面前能聊聊,碰到生人就不知該怎麼辦。

    易懷民慣會東拉西扯,可朔方伯府的寡婦在場,他多少也要注意分寸。

    慣來長袖善舞的重玄勝,只是不鹹不淡地接着話,也不讓溫汀蘭的話茬掉在地上,但也甭想他鼓動什麼氣氛。

    鄭商鳴察言觀色,漸漸只是喝酒。

    晏撫中間努力配合了幾次,慢慢話就少了。

    倒是苗玉枝自己,對現場氣氛渾然不覺,對其他人全不在意。時不時就問姜望幾個問題,姜望也都一一禮貌迴應。

    就這樣不尷不尬地持續了一陣,李龍川嘴裏都淡出鳥來,只覺還是三分香氣樓有趣。起身打開包間門,打算出去透透氣,卻正好看到一個熟人。

    “謝小寶!”

    謝寶樹正跟一班朋友從門外走過,他本不想來晏撫的酒樓。但一來這裏菜餚確實地道,朋友們都很喜歡,二來……就當花錢買晏少的服務了,想想還挺舒爽。平時你能上哪兒用錢砸晏撫啊!

    岸芷汀蘭……哼!

    驟聽得這麼沒禮貌的一聲,他皺起眉頭,循聲看來,恰對上了座位正對門口的姜望。

    視線略一交匯,姜望先開了口:“哦,是寶樹啊。”

    謝小寶畢竟成熟了許多,不似以往。眉頭舒展開,甚至還拱了拱手,道了聲:“姜真人!什麼時候回的臨淄?”

    “纔回來不久。”姜望看着他道:“坐下來一起喝點?”

    謝寶樹的視線有意避過溫汀蘭,只對姜望道:“姜真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實在是剛剛喝完……我叔父還在家裏等我。”

    姜望也不欺負他,只擺了擺手:“行,代我向謝大夫問好。”

    謝寶樹很有禮貌:“姜真人的問候,我一定帶到。”

    姜望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親自去吧,正好找謝大夫有急事。”

    說罷便起身,對房間內衆人拱手一圈:“不好意思了,我有點事情要辦,剛好碰到寶樹,也是緣分,便先將此事解決。今天就先失陪,咱們改日再聚!”

    鄭商鳴起身送別:“咱們都是好朋友,隨時可以聚,你辦正事要緊。”

    其他人都只是揮揮手,重玄胖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倒是苗玉枝有些意猶未盡,戀戀不捨:“那,姜兄路上慢些。”

    “好說。你也照顧身體,照顧好小玄鏡。”姜望留下一句,便逃之夭夭。

    謝寶樹還沒有反應過來,姜望已經走到了前面,還衝他招手,很親熱地道:“走啊寶樹,愣着幹什麼?”

    謝寶樹很想說自己的叔父不在家,但又擔心姜真人真的找叔父有事。

    畢竟都是當世真人,在同一個層次了……

    “姜真人是打算怎麼去?”走出岸芷樓大門,謝寶樹禮貌地問。

    “哦,坐你的馬車吧。”姜望心不在焉地道。

    他其實壓根沒想找謝淮安,只是找個理由趁機離開罷了。

    苗玉枝太奇怪了,每見一次面,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更甚。

    他不是沒被人追求過,這些年也多多少少拒絕過一些示好。

    前幾次機緣巧合的見面,苗玉枝還只是隱隱約約的眼神,言語都在分寸之間,倒沒什麼問題。

    今天着實過了些。

    世上哪有母親會這樣,懷裏抱着自己的孩子,卻滿眼都是另一個男人?

    那孩子又不是他的!

    姜望既不想招惹什麼桃花,更不願被朔方伯砍上門來。但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誤會了一個剛剛生下孩子就死了丈夫的女子的柔弱。

    故只能避而遠之。

    “姜真人要找我叔父,不知是什麼事情?”在平穩行駛的馬車上,謝寶樹斟酌着開口。

    “噢。”姜望回過神來,溫和地道:“這是真人之間的事情,現在跟你說,你還聽不懂。”

    謝寶樹不再說話。

    ……

    ……

    岸芷樓裏的聚宴,在姜望離席後,很快就散去。

    各人回各家。

    李龍川這時就跟易懷民勾搭在一起,笑容燦爛地離去……他倆不回家。

    離開聚餐的雅間,向來溫和的晏撫,不怎麼說話,默默地回了頂樓,這裏一整層,都是他休息的地方,有時候會在這裏閒住。

    面上情緒不顯,手裏拿了一本書,慢慢地讀。

    他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但幾乎從不失控。他的爺爺晏平認爲,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字,是“自制”。

    晏平爲相,少有怒容。

    繼承政綱,令前相得以偉力自歸的江汝默,甚至猶有過之。一直以來都是老好人的形象,都不必“制怒”,他好像從來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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