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宮城牆上,可以看到遠方顧候府的屋頂。
皇上目送顧爇霆的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神色幾分深沉。
清義伯忽然走了過來,順着皇上的目光看過去,哪裏是雲初公主的住處,心裏彷彿明白了什麼:“皇上在擔心雲初公主?”
皇上輕嘆口氣,意味不明的說了句:“也不知是福是禍。”
清義伯沉吟片刻,說道:“皇上既然對顧候不放心,爲何不將他留在京都?還將他派遣出去?”
清義伯心中盤算了一下,發現交代給顧候的事情就沒有他處理不好的,尤其是和雲初公主成親之後,又有效率又有質量。
皇上搖了搖頭:“朕對顧候很放心。”
之前他還有些許顧慮,但是就在剛纔,他已經完全卸下了防備。
南召的消息今日才傳到京都,顧爇霆卻早就開始做應對的準備。
從前皇上覺得顧爇霆需要他的軍隊才屈身在烈陽做個將軍,但是西北大軍名義上是烈陽最英勇的軍隊,顧爇霆卻能直接號令。
如今細細想來,顧爇霆早就在培養自己的勢力,西北大軍是他能看見的,一定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一定有,不然,如何解釋侯府那些會功夫的下人?
防是防不住的,顧爇霆若是有歹心早就對他動手了。而且,這人有很多選擇,並非必須依靠他,但是顧候沒有利用南宮玲兒收攏萬獸城,也沒有利用應安寧收攏玄國。
這些事情,皇上都看在眼裏。
顧爇霆不會淪落到讓他雪中送炭,皇上能做的是錦上添花。
……
顧候府,沐雲初眉頭緊皺。
“又要走?”
瞧她眼中滿是不捨,顧爇霆笑了笑:“這次不着急,過兩日再走不會耽誤事情。”
“幾日時間我可處理不完京都現在混亂的物價。”沐雲初想跟他一起去,但是她走不開。
顧爇霆走過去,將她懷裏的小寶交給彩月照顧;“帶堂少爺出去玩兒。”
“是。”彩月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沐雲初瞧他這般都生出一種本能的畏懼了:“你想幹嘛?”
“不幹嘛,說說話而已。”顧爇霆忍不住失笑,他有這麼可怕嗎?
現在鬼醫已經回到了京都,就住在侯府,有鬼醫在沐雲初身邊,顧爇霆倒是也放心。
他確實也沒有幹什麼,白天沒幹。
下午,無痕突然來找沐雲初,規規矩矩從正門走的,顧候府現在的情況,他翻不了牆。
“沐雲初,你父皇派陸子觀去南召有什麼用?他一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路上不給人添麻煩就不錯了,你還能指望他震懾南召?”
沐雲初飛他一個白眼;“少來了,屋頂破了是陸子觀補,水用完了是陸子觀挑,人家堂堂朝廷官員,每天伺候大爺似的伺候你,你就這麼詆譭人家?”
無痕一噎,不悅的皺了皺眉:“你居然安排了人監視我?”
“呵呵呵,我可沒有那閒工夫,前陣子遇見陸大人,閒聊的時候無意間說起的。”
無痕臉頰微紅,有點無話可說了,不過態度很堅決:“那你也得想辦法讓你父皇換掉前去跟南召交涉的官員。”
“我急什麼了我?主要是陸子觀走了沒人給我收拾屋子。”無痕傾長的身子倚靠在門框上,一臉的煩躁。
沐雲初瞄他一眼:“我給你安排個心靈手巧的丫鬟伺候?”
“我可不敢讓你顧候府的姑娘來伺候。”
沐雲初無奈的道:“那你想怎麼着?要不你陪陸大人一起去?”
無痕:“……”介個麼,好像也不是不行。
見他這表情沐雲初就知道答案了:“行了,你陪陸大人走一趟吧,反正我暫時沒事情讓你去辦。”
無痕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讓我保護你烈陽的官員,是要付酬勞的。”
“沒有酬勞,你愛去不去。明月,送客。”
她現在煩着呢,司寇慕青送了信回來,微生妙言已經鄭重的向他們道歉,並且還會澄清之前的暗殺都是微生氏動的手,是他們存心嫁禍司寇。
所以,司寇慕青原諒微生妙言了,微生氏和烈陽的商戰,他們不會插手,也沒有插手的餘地。
這是司寇慕青信上的原話。
隨着司寇慕青信件送來的,還有微生妙言的澄清信件。娟秀的字體中,一筆一劃透着剛毅。沐雲初看見微生妙言的信,第一反應就是這姑娘字兒真漂亮。
微生妙言送來的自然就是澄清信件了,讓烈陽有什麼就衝着微生氏來,暗殺和司寇氏沒有關係。
說的倒是豪邁,可烈陽現在哪裏有這個精力去對付微生氏。
“這個司寇慕青,指定是收了微生妙言的好處,這人太沒有節操了!”沐雲初氣呼呼的將信件砸到桌子上,一擡眸,發現無痕還在。
明月冷冷站在無痕面前,眼中透着一絲怒意和不耐煩;“無痕公子,請。你聽不到嗎?”
無痕這才懶洋洋邁動步子,走了兩步忽然朝明月看過來:“明月姑娘,你這性子就不怕嫁不出去嗎?”
明月淡淡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關你屁事?”
無痕無所謂的聳聳肩。
次日一大早陸子觀出發,跟着他的還有兩個皇上欽點的官員和五個護衛。
另外,沒酬勞的無痕當然也自費跟過去了,扮作陸子觀的小廝跟去的。一路上把陸子觀的兩個同僚看的一陣懷疑人生。
爲什麼陸大人還得端茶遞水的伺候自己的小廝啊?
三日後顧爇霆也啓程,沐雲初將他送出了城才止步,顧爇霆說他會盡快回來,但是儘快能有多快,從京都前往西北大軍駐紮之地,單單是路程都得一個月。
如今,西北大軍可是在玄國國境之中。
沐雲初一言不發的返程,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感嘆這些,自己手裏也有事情。
只是沐雲初卻不知道,此刻,屍香已經攔住了顧爇霆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