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初側頭看他一眼：“我知道。”
“你也發現我了？”無痕很驚訝，他的功力退步了嗎？
不過看到沐雲初身邊的小煤球，很快就釋然了，想必是小煤球發現了他。
“你心中要是還有疑問，不如直接去問他。”無痕想了想，道：“我不知顧候的目的是什麼，但他待你定然沒有惡意，豁達些嘛。”
“我知道他對我沒有惡意，但世上的事情不是隻用惡意和善意來評價的。”沐雲初的笑意中透着幾分苦澀。
她何嘗沒有直接問，她問了顧爇霆爲何娶她。
可是他沒有回答。
若她不是烈陽的公主，沒有一個做皇帝的父親，這位前朝太子，還會娶她嗎？
她會去在意自己夫君娶她的目的，這一點不是豁達不豁達就能做到的。
無痕輕嘆一聲，他能感受到沐雲初對他的好，雖然嘴上不錯，但是他打從心裏也希望沐雲初能好。
只是此刻他着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而且，他也覺得顧爇霆乾的不是人事兒。
“那你要在外頭待多久？”
沐雲初沒有回答，問道：“前輩呢？”
“前輩被屍珩下了蠱，屍珩在給他解蠱毒吧。”
“走吧。去司寇氏，通知前輩和明月一聲。”沐雲初扭頭露出個不太好看的笑：“有人說話心裏頭舒服點了。”
無痕緘默的看着她，眼裏有幾分擔憂：“其實你可以哭一場。”
他指了指小煤球：“叫這隻黑貓變大，抱着它哭一場。”
他可不敢將自己的肩膀借給沐雲初，顧爇霆在後頭跟着呢。
沐雲初搖搖頭：“哭不出來，有些事情總得自己梳理通，不必擔心我，我沒事。”
無痕也就不知該說什麼了。
到了司寇氏，大長老見沐雲初過來，十分驚喜：“雲初公主，你此刻過來可否是私事已經處理好了？”
巖碑林遭受的毒蟲襲擊，司寇氏當然已經知道了。大長老心裏猜測那毒蟲襲擊應該跟沐雲初的私事有關，只是嘴上他不問八卦的追問。
沐雲初點頭：“我趕路許多日，需要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可動身。”
大長老十分歡喜，立即就去安排幾頭白狼做坐騎，同時跟沐雲初解釋道：“我們要走的是山路，許多地方馬匹過不去，只能委屈一下雲初公主，我們一定感激不盡。”
沐雲初搖搖頭：“無妨。”
……
無痕那邊，見到明月，他草草將沐雲初的決定說了一下。
明月一聽就感覺可能出事了：“公主這就要跟司寇氏的人走？那咱們呢？”
“你當你家公主傻啊，她肯定會帶上我們。”無痕甩了明月一個白眼，不過很快眉頭就皺了起來：“出去找一家客棧入住吧，我覺得沐雲初可能不想在屍家落腳，讓他住在司寇氏……也怪不方便的。”
顧候一直跟着沐雲初，要是沐雲初入住司寇氏，顧候在司寇氏蹲一晚上，不被人發現纔怪。
到時候打一場都是輕的。
“對對，沒想到你心思還有這麼細膩的時候，我們這就去找客棧下榻，你去公主身邊陪着，我先去跟前輩說一聲。”
屍香就在他們不遠處，跟沐雲澈站在一起。
無痕跟明月說話很謹慎，不僅外人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甚至說話的時候嘴巴也避開了他們，就連脣語都無法讀到。
沐雲澈擡眸掃了眼屍香那一副想窺探卻窺探不到的表情，淡淡道：“看來我那姐姐身邊的下人們倒是比我那姐姐聰明，對你很是防備。”
屍香不悅的垂眸：“你還有心思在我面前說風涼話。”
這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可那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着實不討人喜歡。
“我可沒有跟你說風涼話，沐雲初的下人們防備你，就算你的蠱毒再防不勝防，想要她的命也不容易。”沐雲澈的表情酷酷的，看不出喜怒恩怨。
屍香樂了；“你就這麼想要她的命？”
沐雲澈沒有說話，那邊明月已經走了過來，直接進屋跟軒轅令交代了一番，出門就將沐雲澈給叫上：“大皇子，我們走吧。”
“去哪兒？”沐雲澈不悅的蹙眉。
“出去找客棧落腳。”明月淡淡的，不等沐雲澈答應，直接牽起他的手。
沐雲澈不高興的掙脫開：“我自己會走。”
明月也沒有勉強他。
“明月姑娘，我長姐給你們備下了足夠的房間，你爲何要出去住客棧？”屍香詫異的上前。
“我們的私事已經辦完，就不打擾香姨娘了。”
屍香還想打聽一下沐雲初到底見沒見到軒轅修，但一想肯定從明月這裏問不出什麼來，便麼有開口。
明月對她的排斥和防備她也能感受到，好歹她是侯府的姨娘，而明月只是個下人罷了，她沒那興趣總是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
沐雲初在客棧中住下，用晚膳的時候食量和平時也沒什麼變化，儘管口中的飯菜喫着再是索然無味，她也知道必須喫飯纔能有力氣。
明日一早又要開始趕路，沐雲初便叫明月準備了熱水。
“你留下吧。”明月要退出去關上房門，沐雲初忽然開口：“中立之地人龍混雜，你留下我才放心。”
明月微不可查的掃了眼房頂，公主這是不想給少主進來偷窺的機會吧。
輕輕福身：“是。”
“公主……”明月遲疑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開口；“您今日看見少主了麼？”
沐雲初漆黑的長髮盤在頭頂，細膩白皙的肌膚被熱水泡的發紅，她的聲音波瀾不驚：“看見了，你一直都知道他是誰，對麼？”
明月站在沐雲初身後，看不見沐雲初的表情，聞言只覺得心裏一慌，立即跪了下來：“請公主責罰！”
“起來吧，我沒有怪你。”這事兒說什麼都怨不到明月頭上，她轉過身趴在浴桶邊上，看着明月問道：“我認識的人還有哪些人是天機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