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他像強顏歡笑。”周若水道。
武卓正確實是強顏歡笑，一個差點算計了他性命的人，他哪裏會願意娶，但是皇后娘娘賜婚，範宰輔又催婚，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被迫接受這樁婚事，能高興起來纔怪。
範雪瑩的傷勢還沒有好，已經先一步暗中去了武卓正家中，此刻他去迎接的是代替範雪瑩出嫁行禮的丫鬟。
沐雲初沒有插話，只坐在茶館中淡淡看着。
周若水倒是顯得很有興致：“皇后娘娘青陽王妃，左右我們也無事，不如去討一杯喜酒喝？”
“啊？人家又沒有請我們，自己跑去不合適吧。”汪燕燕說道。
沐雲初看向周若水；“那位營長同本宮沒什麼交情，本宮犯不着不請自來。不過朝嵐公主若是有興致，倒是隨意。”
沐雲初說的含蓄，意思就是，巴巴的跑去人家婚禮，太丟身份了。
周若水豈能聽不出來，臉色沉了沉，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又溫和道：“皇后娘娘這話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便不去了。”
又坐了會兒便起身，沐雲初將人送回住處纔回宮，兩國的人住的別院都是相鄰的。
周若水走進大門臉色都沉了下來：“範宰輔的二孫女應該是那個有軍功在身的丫頭，怎麼會這麼簡陋的嫁給一個營長？”
其實武卓正那迎親隊伍也算是很有排場了，只不過配上範雪瑩的身份就顯得有點簡陋。
周若水的丫鬟道：“是有點奇怪，而且以范家二小姐的身份，皇后不請自來也不算是唐突，斷沒有自降身份一說。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二？”
沐雲初跟範雪瑩那點小恩怨，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周若水在天朝又時時刻刻有人跟着，若不是今天在街上看見迎親隊伍，她都不知道範宰輔的孫女許配人家了。
天朝上下一心，顧霆哪怕不交代，也沒人去周若水面前說閒話。
“打聽？怕是不容易打聽到有用的消息。”周若水想了想：“罷了，且住着看。”
她還不想驚動顧霆，還想給顧霆營造一個南召也怕天朝的假象出來。
……
武卓正家中。
這位二營長的屋子，也就跟一個商販的宅院差不多大，佔地面積也就善兩三畝，家中還有大哥二哥四弟五弟以及兩個妹妹。
可想而知住的有多擁擠。
範雪瑩瞧着這還沒有她的淨房寬敞的臥室，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聽着外頭禮斯高喊的拜堂聲音落下後，衆人歡呼的那聲音簡直讓她噁心！
“沐雲初！等本小姐養好了傷，一定讓你好看！”範雪瑩心口窩着一團火氣，終於是忍不住一拳頭捶在桌子上。
她的傷勢雖然還沒好利索，但由於死活不肯嫁，被下了藥暗中綁了過來。
話音剛落，房門推開，範纖纖扶着範雪瑩的丫鬟凝兒走進來。
“妹妹，祖父這一次因爲你受到的牽連還不夠嗎，竟還敢怨恨皇后娘娘。”範纖纖掃了眼不安的凝兒；“罷了，你先下去。”
範雪瑩狠狠瞪向範纖纖：“你少在這裏端着姐姐的派頭教訓我，這一次你給我灌藥的仇我記下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祖父因爲你的張狂如今處處小心翼翼，你倒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哼，祖父是天朝舊臣，一直暗中爲陛下籌謀，身有從龍之功又得陛下看重，陛下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處置祖父的。”範雪瑩臉上有幾分傲色。
自古以來有着這等功勳的大臣，那個的子女沒有進入皇室的資格？
想到此範雪瑩眼中閃過幾分陰騭；“何況我還與陛下並肩作戰過，若不是沐雲初迷惑陛下，我怎麼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呵~”範纖纖嘴裏輕輕飄出一聲笑：“你當皇后娘娘沒有跟陛下並肩作戰？”
“她怎麼可以跟我比？她去軍中是去侍寢的，以色侍人罷了！”範雪瑩很反感範纖纖拿沐雲初跟她作比較。
範纖纖皺着眉頭，覺得自己真實沒有繼續說的必要，但眼前的人好歹是她妹妹，犯了錯她也會受到牽連。
“那陛下攻入燕國的幾十萬軍隊是你給陛下的麼？軍中將士的物資是你弄來的麼？萬獸城的猛獸是聽從你的指揮麼？還是說，沿途百姓的耕種的糧種是你送去的？是你出資開辦慈善堂穩定了地方亂局？”
這一番功績數下來，範雪瑩聽得臉色鐵青；“範纖纖！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沐雲初做了再多她也是烈陽的人，不是咱們天朝的人！”
“你簡直無可救藥了。”範纖纖見她態度還是不改，懶得再多說，轉身出了房門。
退到遠處的凝兒見範纖纖出來，趕緊上前；“大……大小姐，二小姐那邊……”
“你將喜服換下，在屋外候着吧。她此刻心情不好，若是傳喚你跑快些，若沒吩咐你別往前湊，若拿你撒氣你便躲。”
“是，謝大小姐。”凝兒感激的福身，若沒有吩咐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如果讓她伺候大小姐該多好啊，二小姐喜歡會功夫的丫鬟，偏生老爺不讓二小姐身邊那幾個丫鬟陪嫁過來。
範纖纖也沒有離開，她送人過來，就得等到洞房前才能回府。
她就在院子中坐着，不過沒一會兒心情同樣不好的武卓正就來了。
武卓正正是來找範纖纖的，沒想到一踏進院門就看見她，腳下頓了一頓。
範纖纖沒有看到他，她的丫鬟碰了碰她，她回頭去這才瞧見門口望着她發呆的武卓正。
武卓正的外形着實是次了點，額骨稍有些突出，眯眯眼，兩個耳朵倒是很大，範雪瑩往後怕是少不得要跟他大吵大鬧的。
範纖纖直接走了走去：“武營長。”
“啊？大……大小姐不必多禮。”武卓正結巴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