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看看,紅梅小區的工程進行的怎麼樣了。
一翻週轉,正準備滿意的離開,工地上傳來一陣騷動。
原來是鍾大伯沒有注意勞逸結合,中暑倒下了。
還好鍾大伯做的是和泥灰的地面工作,要是放在高空鐵架上,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我休息夠了,還能繼續工作!”
鍾大伯掙扎着想起來,被同伴給按住了。
“鍾大伯,你就彆強撐了,救護車馬上過來,你就好好休息兩天吧!”
近處的人好心安慰,遠點的就竊竊私語。
“哎,鍾大伯也是可憐,老伴半身不遂,兒子又不孝順,欠下一屁股債,只能拼命工作,才能養家餬口啊!”
“噓,你小聲點,鍾大伯最疼兒子了,要是被鍾大伯聽去了,還不知道怎麼想不開呢!”
趙遠旁邊那一堆議論的人,趕緊閉嘴。
鍾大伯確實很可憐,明明手都擡不起來了,還要堅持工作。
救護車來了。
白大褂看到趙遠,明顯一愣,畢竟趙遠和苗琿春走的近,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
趙遠朝他笑笑,然後走到鍾大伯旁邊,說道:“鍾大伯,你就先去醫院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工作,我替你先忙一段時間,正巧我在找工作,賺的錢我三你七!”
鍾大伯有些爲難,虛弱的說道:“這是體力活,小夥子你全拿去,我一分也不要!”
鍾大伯以爲,坐在醫院的空調屋裏涼快一會兒,就出院了呢!
“我們五五分,就這麼說定了!”
趙遠站起身,路過白大褂的時候,刻意停留片刻叮囑道:“你知道我吧?好好照顧鍾大伯還有他家裏老伴,一週後再讓他出院!”
救護車開走之後,趙遠也換上了工裝,來到和泥灰的地方。
上學那會兒,爲了補貼家用,他也會到工地上來賺錢,這點活兒,還是很容易上手的。
工友們看到趙遠逐漸熟練,很是訝異:“行啊,小夥子!現在的年輕人,連磚頭都搬不動,老哥給你點個贊!”
大家都很熱情,天氣炎熱,工作又髒又累,但都不叫苦。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趙遠脫掉工裝,揮手和工友們道別回家。
剛走到麗秀公園,就有一輛炫酷的跑車,停在了旁邊。
嚇了趙遠一跳。
“趙遠?呵呵,你這是剛下班啊?”
車上探出一個頭來,讓趙遠不由屏住呼吸,差點憋死。
這個女的,叫馬靜靜,是趙遠高中時候的初戀。
沒想到在這麼尷尬的場合遇見了。
當時,大家都還很單純,馬靜靜也從來沒有對趙遠瞧不起過,兩人性格不合,最終和平分手。
現在趙遠看到馬靜靜,依然有一種恍若回到當初的感覺。
“靜靜……”
“別叫的這麼親切,你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馬靜靜很是冷漠的打斷了趙遠,但臉上依舊露出和善的笑意。
她上下打量了趙遠兩眼,嘖嘖道:“都說畢業就是個分水嶺,決定一個人的人生走向!你混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是應該替自己慶幸,還是要爲你感到悲哀!”
馬靜靜說話,一向直來直去。
“馬靜靜,其實我……”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就算你想說你其實是個億萬富翁,也和我沒一毛錢的關係!你在工地搬磚,我也不會瞧不起你!”
趙遠不再說話,他沉默了。
馬靜靜說的對,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就算重歸於好,他倆也不可能回到當初的美好。
倒不如將逝去的美好塵封,一直讓它美好下去。
“去哪?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送你!不過,你首先得去附近便利店,買個墊子什麼的!”
說着,馬靜靜低頭掏錢包,“拿去,這些錢足夠了,剩下的也不用還回來給我,就當我喜歡過你的報酬!”
一疊錢也就輕飄飄五張,足夠買墊子,卻不會剩下太多。
趙遠苦笑,他的初戀,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麼,嫌少?”馬靜靜見趙遠沒有接錢,皺眉表示不悅,“那再給你加兩百!”
“不用了!這些錢足夠了!”
趙遠接過錢,去便利店。
他想看看,一場初戀,到頭來能值多少錢。
沒多會兒,趙遠拎着幾張墊子,手裏攥着六十塊零錢,走了回來。
“怎麼去那麼久?我還要送你,待會還約朋友在夜不歸酒吧聚會,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等你?”馬靜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然後,她眼珠一轉,笑道:“我差點忘了,你就住在這公園旁邊的紅梅小區,用不上搭順風車,那我就不送了!”
“墊子放車上,早點回去吧!這種低檔小區,夜路很危險,容易出事,明天還要上班,就不要到處瞎逛了!”
馬靜靜踩住油門,伴隨着一聲發動機長嘯,消失在夜色中。
來去匆匆,趙遠還來不及問一聲“最近好嗎”。
不過,看馬靜靜開跑車,斥鉅款豪氣沖天的樣子,就知道她過的不錯,趙遠不再瞎擔心,攔了輛車,回家去了。
一連幾天,趙遠都在工地幹活。
趙遠很勤奮,爲人又和善,大家都很喜歡和他相處。
很快,一週的時間就過去了。
鍾大伯神采奕奕的回來,有人還打趣:“鍾大伯不僅精神了,還胖了不少啊!”
可見,醫院把鍾大伯照顧的很好,趙遠也感到高興。
“都說三院髒亂差,不去不知道,一去就不想回來了!那裏的服務真好,頓頓有肉,三菜一湯,水果不斷!”
“回家一看,我老伴還有護理照顧,三院真是好啊!”
鍾大伯一陣誇讚,惹得一羣人都恨不得從工地上跳下去,摔個骨折,去體驗一番。
不過,閒話歸閒話,鍾大伯很快找到趙遠,握住對方雙手,一頓感激。
趙遠當然不會收這一星期的工錢。
正準備走的時候,聽到背後有人驚訝道:“鍾大伯,你這胳膊的傷哪來的?”
“沒,一高興不小心摔的,已經好了!”鍾大伯掩飾道。
“不像摔的啊,像是有人用刀子劃的!”那人猛然驚醒,“鍾大伯,是不是你那兒子乾的好事?我們找他算賬去!”
“別去,別去!我兒子他不是故意的!”鍾大伯苦苦哀求,衆人也沒辦法,只能無奈的嘆息。
趙遠看在眼裏,沒有說什麼,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