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柒簡單問了江道油幾句話,便推斷說殺死蕭四孃的兇手並不是江道油,而是另有其人。
對此,東方玉和秋無雙二人心有詫異,短短互視一眼,隨即迅速移開,異口同聲對沈小柒問道:
“爲什麼?”
沈小柒眸光湛湛,紅脣輕啓,娓娓說出自己的推斷:
“若是江道油起了色心,肆虐暴行,應該像玉兒這樣,衣服被摧毀撕爛纔對,但蕭四娘和江雪的衣物卻是疊得好好的,並沒有絲毫損壞。”
她看了東方玉一眼,東方玉配合地點點頭:
“沒錯,是這樣。”
沈小柒繼續說道:
“且,二女屍身的皮膚也很白淨,沒有任何血瘀傷痕,生前完全不像是受到過暴虐對待,更像是死後被人脫下了衣物,兇手是故佈疑陣,讓我們誤以爲她們是被兇手見色起意激情殺人。這樣做,無非是想誤導我們兇手是男性,從而忽略了真正的真兇!”
不得不承認,沈小柒的說法確實有一定道理,東方玉聞言也是輕輕點頭,但,隨即又質疑道:
“有沒有可能,江雪和蕭四娘是自己脫下衣服的?比如,她們也想接受靈浴洗禮……結果卻被兇手趁虛而入……”
“不排除這個可能。”
沈小柒讚許地看了東方玉一眼,泛紅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柔光,胸中頓生欣慰之感,比之之前,東方玉聰明瞭不少,懂得舉一反三了。
“最初,在發現江雪、蕭四娘二人屍體的峽谷,我發現那裏的山岩上都有着古怪的雨水,那些雨水寒氣逼人,觸手成冰,絕非自然形成,我便懷疑是與兇手身份有關,而後,見到蕭四娘、王夢等人的死狀,我立即想到兇手所使用的殺人手段,應該與冰、水屬性有關!”
沈小柒黛娥般的眉微微一挑,淡淡地掃了秋無雙一眼,看向東方玉淡聲說道:
“你們也都和江道油交過手,很顯然,江道油並不具備這個條件。”
這一點,與江道油交過手的東方玉,完全可以作證:
“是,他自始至終都是以暗金玄武的形態進行作戰,經小柒姐你這麼一說,他確實和兇手不符。”
“對對對,我就說我不可能是兇手嘛!”
渾身傷痕累累的江道油,此時也是急忙插話,點頭如小雞啄米。
終於有人相信我了,小爺……不用死了!
此刻,活下去,已經成了江道油心中的奢望。
“小柒師妹言之有理,但,僅憑這兩點,恐怕是不足以證明江道油不是兇手!”
一直靜靜聽着的秋無雙,寒澈的聲音突兀間響起。
她擡手摸了摸頭上兩根深綠、硃紅交錯的妖豔雀羽,江道油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涼,大汗涔涔。
他竟然下意識以爲,秋無雙擡起手是要抽他。江道油對秋無雙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
“哦?敢問無雙大人,你又有什麼奇談高論?”
沈小柒還未發話,東方玉已經小嘴一哦,雪眸中光斑一凝,對秋無雙發問。
秋無雙轉頭瞥了一眼江道油,一個平淡無奇的冷魅眼神,卻把江道油嚇得閉起眼睛不敢看她,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不知爲什麼,看着這頭豬一樣的黑胖墩,秋無雙就一陣手癢,想狠狠地抽打他一頓。
秋無雙收回目光,指爪摁住江道理的頭,如握一個肉
球,她目視前方沙漠,寒聲道:
江雪、蕭四娘二女以爲順從了江道油的意願,便可以免死,卻不想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江道油一擊滅殺。
江道油在獲得僞道果之後,擁有一部分金色力量,他以暗金玄武的體魄,的確可以輕鬆碾壓包括東方玉、蕭四娘、江雪、王夢在內的諸多女弟子。
這一點,秋無雙的說法,言之鑿鑿,無懈可擊。
即便是不待見她的東方玉,此時也不得不暗地承認了她的解釋。
旋即,雪玉少女瞥了瑟瑟發抖的江道油一眼,她覺得江道油無辜的眼神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
隱藏在暗金玄武強悍軀殼之中的這個黑胖子,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並不具備殘殺同門的大凶大惡之氣。
念及此,東方玉玉口開合,復又對秋無雙問道:
“可,小柒姐在巖壁上發現離奇的雨水,以及三具女屍凍斃炸裂的死狀,你該作何解釋?”
“這的確是個疑點……”
秋無雙遲疑了一下,背過身去,雙手環胸,右手拇指不住搓碾食指第二骨節,貝齒輕咬泛紫脣瓣,她並沒有親眼看到江雪、蕭四娘、王夢三人炸屍的悽慘死狀,這一點,她確實無從解釋。
“保不齊,他是故意藏拙,我聽說過有一些萬道同行的人,圓滿多種道則,這傢伙雖不至於那般逆天,但有可能在精通金之道則的同時,兼修水之道則!這就很好解釋,他殺人的手段爲什麼與我們交戰時所用的手段截然不同。”
秋無雙想了一下,頭也不回,紫脣輕啓,說出了她的看法:
“至於巖壁上的水痕雨跡……試問,一個真正的兇手,怎麼可能會留下那麼明顯的作案痕跡?我懷疑,是他故意留下來誤導我們的。”
說着,秋無雙轉過身,沉視江道油:
“綜上所述,我認爲,兇手正是這個死肥豬無疑!”
聲落,如當堂宣判,似旱地寒雷。
當聽到秋無雙一口咬定他是兇手時,豆大的汗珠,順着江道油黑胖中帶着疲倦的臉頰流下,他驚恐的發出喃喃聲,可,沒人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二位,可還有異議嗎?”
秋無雙紫色眸子中閃爍着精明強勢的冷光,掃了沉思中的二女一眼。
東方玉鼓了鼓腮幫子,最終還是泄了一口氣,搖搖頭。秋無雙的解釋無懈可擊,她無話可說。
而沈小柒,雖然另有說辭可以反駁秋無雙以上兩點說法,但都缺乏實證,不足以說服嚴謹酷烈、主見極強的秋無雙。
她紅脣張了張,涌到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只能淡淡迸出兩個字:
“沒有。”
“啊這……”
江道油可是對沈小柒非常抱有期待的,指望着她能替自己伸冤。
不曾想,連她也妥協了。
江道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嘴角一陣抽搐,連忙傍住沈小柒大腿,哭訴起來:
“女俠,我真不是兇手!你要救我,你要幫我證明啊!”
“只要能保我一命,我江道油給你當牛做馬都成!你幫我,我就把我哥江道理介紹給你當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