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林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一巴掌拍在了常林柏的後腦勺上,差點給這小子打成了腦震盪。
“是…是是是…燕姑娘,是在下想帶道長多領略領略咱們百珍城的風土人情。”
即便被拍的七暈八素,盡職盡責的常林柏仍舊不忘替丹林圓謊,看的小爺噗嗤一笑,因爲那日在城中暢飲之時,他可沒少聽這小子吐槽自己起伏的人生與悲慘的命運。
唔,不過現在好像比以前還慘了。
“咱們都來多久了?怎麼,師兄你還沒看夠?”
燕南枝雙手環腰,一臉鄙夷。
“師妹,我這不是爲了你的安全嗎,不然你偷偷…”
“打住打住!師兄你再說我可生氣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
面對燕南枝,丹林的脾氣似乎格外的好,這也讓小爺若有所思。
“這還差不多,喏,快點快點,離我們百步遠,莫要打擾我和小云哥哥逛街,對了,你若膽敢用神識竊聽,看我回去不告訴師父,說你欺負我!”
燕南枝的嗓音猶如黃鸝,刁蠻更甚從前,這不禁讓青雲聯想起了嬌小可人的花雨眠。
“嗯,論容貌南枝或勝一籌,可雨眠姐那嬌滴滴的公主氣質卻也獨一無二。”
心中正對比着兩位任性大小姐,小爺還不忘替常林柏解圍:
“敢問常兄,這百珍城裏可有什麼上好的點心鋪子?若是方便,不如麻煩你替我們引個路可好?”
雖然常栩昨日盛情邀請他前往常家做客,也說什麼府內還有其他寶玉之類,不過小爺卻權當這一臉忠厚的老小子是在放屁。
反倒是常林柏贈他寶玉“清珀”這件事雖是二人間的一樁交易,可亦如常老哥所言,清珀或只是一件普通的物什,但對青雲來說,就算這只是能助大姐返生的一絲契機,於他而言都恍如天恩。
“好好好,就在…”
可憐的常林柏剛想接話,不料丹林卻又是一巴掌拍了下來,這回是真將他給拍暈了過去。
“嗨!我知道我知道,走,我帶你們去…”
丹林現在可一點都不在意常林柏的死活,反倒是一直在暗罵自己,明知燕南枝喜歡這些小甜點,他怎如此不長腦子呢?
只是可惜,他沒等到讓自己神思不屬的甜美笑容,只收到了小妮子一個大大的後腦勺,外帶兩條怒氣衝衝的馬尾辮。
“真不識趣~”
“丹林師兄告辭。”
小爺還沒來得及抱拳便又被燕南枝強行拖走了。
“燕師妹別走啊,宗門…”
“莫要拿宗門壓我!”
猛然回頭,燕南枝用她那嬌滴滴的嗓音怒喝道。
不知爲何,丹林還沒說什麼,她卻像是隻被踩着尾巴的貓咪一樣瞬間炸了毛,青雲從小與其一起長大,自然很清楚這小妮子是動了真火。
見她又是氣鼓鼓的扭過頭去,丹林也有些亂了方寸,一溜小跑便想追上兩人去解釋一番。
怎料燕南枝變戲法似得,從腰間某個百寶囊裏喚出了兩串黃燦燦的精緻手鍊,轉瞬之間便系在了雙手手腕。
緊接着她再次反手一轉,似又是取出了些東西,這讓青雲猜測這多半是某種暗器類的寶物。
“看招!”
一直到燕南枝以嫺熟的手法將數枚暗器扔向丹林,青雲仍舊沒有看清小妮子的手法。
“好快!這麼近的距離,一枚還好,可多了的話我估計也躲不開。”
青雲是這麼想,不過丹林的修爲卻遠超他二人,就聽噗噗噗的幾聲輕響,小道士輕而易舉的夾住了分別射向他胸、肩、腹的三枚,而那最後一枚則被其牢牢叼在了嘴中。
只是再回過神來,眼前又哪裏還有那個讓自己一直揮之不去的倩影呢?
而這時候若是青雲還在,他多半也能夠看清燕南枝射向丹林的暗器不是別的,僅僅只是幾枚自己喫完的棗核。
車水馬龍,花月春風,五陵少年們的龍姿鳳採自然惹得街邊閒人悄然駐足,卻也無幾人願意真正停下腳步。
感受着口中似乎還帶着些微甜的棗核,滿臉稚氣卻穿着一身古板道袍的丹林,就這樣空洞的注視着燕南枝消失的地方,愣神了許久。
許久。
百珍城雖小,但先是由常家苦心經營數百年,而後又被強力的龍家插足,現在可以說是方圓千里內最最繁華小型城鎮,沒有之一。
亦如常家當代家主常栩所言,雲有崖懷疑龍家背後有異族的影子在作祟,甚至進入梁州的目的都心有不純,故此將計就計刻意放縱對方的發展,從而直接導致瞭如今龍常兩家在百珍城裏盤根錯節的生意網。
生意興隆,消息自然靈通。
百珍城的另一端,龍家大院的某間密室內,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的瀟灑中年人,與另一名看起來正值青春年華的嬌柔少女正低聲交談着。
密室雖然陳設簡陋,燈光也異常的昏暗,但中年人略帶風霜的俊朗臉龐,配上一身寬敞飄逸型的修士服,卻絲毫掩蓋不了他曾經的風采。
那女子則披着一件火紅色的披風,青絲垂落其上長度恰到好處,不醒目也不張揚,其內則着了身藍白相間的長錦衣,一根玄紫色的腰帶將她本就單薄的身姿勒的格外纖細。
她的雙手就這麼一直隱藏在披風之後,配上其不甚豐滿的身段,倒平添了數分柔嫩與病態的美感。
再瞧她脖頸上正映着迷離火光的菱形玉片,還有那美麗端莊,且充滿着知性與典雅的清秀臉龐,不是大名鼎鼎的“龍傾城”,又會是誰呢?
而其身前一直與之不停交談着的瀟灑中年人,正是百珍城龍家現任的家主,龍盼歸!
“賦詩,這幾日你與雲驂關係處的怎麼樣了?”
看起來年逾不惑的龍盼歸依舊非常瀟灑,言語間輕輕撫摸着自己的下巴,頗有種風雅之士的味道。
“回家主,除了每日陪他遊山玩水,並無過從甚密。”
龍賦詩的聲音和她那溫柔的容貌一樣清麗淡雅,與青雲那日在酒樓裏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低眉垂目的她也不知是尊敬,還是並不想搭理自家家主。
“哈哈,都說了你倆可以好好處處,不用這麼冷言冷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