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叫她前來的時候,她已經想好,最壞大不了賠上性命罷了。
到星辰閣的門口,藍澤筠停下了腳步。
“席淵?你怎麼來了?”
“來關心關心我如此有勇有謀的小師妹啊!”
席淵眯着眼睛,笑着對着藍澤筠說着。
“是嘛,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師兄啊。”
藍澤筠瞪了一眼席淵便要往裏面走。
“你……昨日確實太過魯莽,這種法子騙騙其他人還行,但是薛家可不是一般人,若非是閣老與院長護着,恐怕你凶多吉少,日後薛家人來了,你如何打算?”
“不用打算了,閣老罰我去頂樓面壁思過了,恐怕我也見不到那薛家人。”
“閣老確實對你寵愛有加,這事兒想必是要替你擋的。”
“也許吧,席淵,你來此就是要說這些?”
“不是,先前不知你要去頂樓面壁思過,如今知道了,自然要來此爲你餞別。”
戌時星辰閣的小廚房內,一桌子琳琅滿目的美味佳餚。
什麼糖醋魚,紅燒排骨,清蒸兔腿兒………
二人相而坐,藍澤筠是有點餓了,看着眼前的菜餚不由得輕輕嚥了咽口水。
“這……也太豐盛了吧,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面壁而已,頂多一兩個月罷了。”
說着,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小師妹怕是不知道,上一個去藏書閣頂樓的人,待了五年才被放出來。你此去,怕也……算了,喫吧,去了那兒可就喫不到了。”
“這麼久的嗎…也好,你也知道,我在這希楓院不怎麼受待見,不如去那頂樓,無人打擾,倒也清閒。”
“哈哈哈哈,要是我也能像你如此灑脫就好了。只管今日醉,不管明日愁!”
“你不是說世人皆如此嗎,我也只是苦中作樂罷了。”
“給你…”
席淵說着,便將一顆玉豆子放在了藍澤筠的手裏。
“這是什麼?”
“一顆靈花種子,不用沐浴陽光,只需每日輸送一點兒靈力,就會開放,此花一旦開了,十年不敗,算是給你做個伴兒,也能…也能留個念想。”
藍澤筠聞言,小心臟撲通撲通,突然自己快速跳動起來,好一會兒,這才面色微紅摸了摸全身,什麼都沒有摸到,這才自頭上拔下一枚玉簪丟在桌子上。
“這……也算是給你留個念想。”
席淵良久,才停止揮動玉扇,用玉扇擋住嘴脣笑了笑,這才小心翼翼的自懷中掏出一枚錦帕,包了簪子,放回去。
“行,東西,我收下了,我們…來日再…來日再見。珍重!”
“好…”
寧靜的夜晚,微微隨風飄動的柳葉花瓣兒,兩個少年人,彼此許着珍貴的承諾。
正值六月出頭,百花爭豔,陽光燦爛,藍澤筠打包好行李來到了藏書閣。
“從今日起,你就在裏面好好的待着,好好收斂收斂脾性,等什麼時候,你想通了,老夫便讓你出來。”
“閣老不是已經認同弟子了嗎?”
“認同??!!認同個屁,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給我進去好好參悟,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弱者是沒有發言權的,能顛倒黑白的人多了去了!”
閣老帶着藍澤筠來到了藏書閣頂樓,這個房間單獨被及其強大的結界隔着,藍澤筠站在結界外就感覺到了一股久遠渾厚的可怕氣息。
“這個結界,是萬年前那位帝君留下來的,除了我和黎老頭兒,沒人打得開,你在裏面安安份份的面壁思過,知道了嗎?”
“您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弟子遵命。”
閣老聞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藍澤筠,這才運用靈力,雙手結印,打開了結界。
藍澤筠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這房間空間很大,但是四周封密,竟然一點光都照不進來,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閣老自腰間的靈袋內拿出了兩顆巨大的夜明珠,放在兩處燈臺上,這才勉勉強強使一些地方看起來明亮些。
藍澤筠拿起一盞燈臺,四處轉了轉,這房間內,除了一張玉牀,一張堆滿紙墨筆硯的桌子,一塊用屏風遮起來洗漱如廁的地方,其餘全被書冊包圍了。
閣老走了以後,藍澤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從包袱內拿出一個精緻的花盆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又將衣物等疊好歸置在牀頭,這才整理桌子。
以前她總想來這藏書閣頂樓看看,如今得了機會,不知道算不算是心想事成呢,不過幾年光景,再出去的時候,清…清還會記得自己嗎,她說回來希楓院找自己的,不知來了之後會不會失望。
自藍澤筠入藏書閣幾天後,希楓院院門口傳來陣陣喧鬧之聲,原是那薛家的長輩來了。
一個時辰後,希楓院客廳內,氣氛凝重。薛家薛城火冒三丈,竟對着院長吼了起來。
“黎老!我薛某對神族,對靈山,可以說是鞠躬盡瘁!如今得到了什麼結果,我兒在此學術,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你們卻縱容包庇兇犯!讓我兒死不瞑目!”
“縱容,包庇?想必你也聽說了他的死因,有什麼兇手?”
“你少拿那些話糊弄我!我兒自小熟通煉藥之道,靈藥有什麼功效,一聞便能知曉七八分,又怎麼會,如此草率對待生命,分明就是那個叫藍澤筠的賤人故意爲之!”
“那個藍氏弟子,不過是一個連修習術法都成問題的小丫頭,你兒悟得雷之靈,在修習術法中又聰慧,也是同門中的翹楚,你難道也覺得那丫頭真能對他做什麼吧。”
“有什麼不可能,我聽說閣老對那賤人寵愛有加,既然連罕見的珍貴靈藥都能贈,其他靈器什麼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哦?薛族長是懷疑老夫暗中給了藍丫頭什麼寶貝?從而害了貴家公子?”
身後一陣不容置疑的威嚴話語想起,衆人望向門口。原是閣老來了。
閣老身着黑色玄衣,花白的頭髮依舊用一根綢緞隨意的扎着,但是身姿挺拔,步伐穩健,有種無人比擬的威嚴氣場瞬間充斥了整個大廳。那頭氣焰囂張的薛城也不由得心口一涼,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隨即放低了聲量。
“閣老說的哪裏話,薛某並不敢如此想,只是小兒確實死得蹊蹺,不如將那疑犯交給在下,審問之後要真沒什麼,在下定將她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