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鋼琴有詐 >4771個樂者的民族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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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臺琴聲再起。

    特寫鏡頭下。

    秦鍵的神情變得肅穆了起來。

    他微微的挺起了身子,大臂小臂成九十度,一改以往的隨意。

    他每一次落指,只奏響一個清晰的音。

    一個音接着一個音,有節奏的聲聲相連,很快將一段衆人所熟悉經典主旋律片段呈現了出來。

    臺下觀衆錯愕間,又見驚喜。

    隨着琴聲,有的觀衆已經隨着音樂的旋律默默的唱了起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一段清澈透亮的琴聲點明瞭音樂的紅色主題。

    不覺間喚起了幾代人的回憶。

    就在這段單旋律的柔美抒情演奏即將結束時,秦鍵再次將其重複。

    只是這一次。

    音樂不再是單一的主題。

    他加入了左手。

    左手一經鍵盤,便以一種令人難以看清的速度快速的跑動了起來。

    一瞬間,舞臺上空像是閃動起了粼粼波光。

    忽明忽暗,讓人不自覺地想一探究竟。

    他左手清冽的帶有鮮明民族音樂調式的琶音持續奔涌,與右手典雅穩重的主題旋律交織並行像是在演奏一首難度極高的東方主題的超技練習曲。

    大氣十足。

    但音樂華麗的外表下,不失赤子情懷。

    秦鍵任由左手華彩絢麗的十二音歌詠,右手始終以一種分離感極強的演奏手法將充滿民族韻律的主旋律刻畫置於整個音樂的最上方。

    似是一切繁雜都只是爲了鋪墊和點綴,襯托着華夏文明的豐厚深遠。

    現場的氣氛也漸漸的被音樂中的奔放豪邁點燃。

    ...

    某個下午,秦鍵匆匆的駕車趕回到家。

    他用了一個瞬間找到了靈感,用了一分半的時間將靈感化成了指下的音符,

    最後卻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纔將音符構思成了自己所要的表達。

    二十幾個小節的主題旋律,以他現在的水平可以用數十種不同的高難度風格來演奏。

    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功課並不止於此。

    何靜在莫斯科衆多國際一流音樂學府的師生前演奏的黃河頌,拉赫背井離鄉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大廳演奏的鄉愁,遭遇國難當頭的肖邦在巴黎國會上演奏的瑪祖卡,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秦鍵一個關於樂者的民族之魂的問題。

    時代雖不同了,但是有些東西並沒有隨着歷史而暗淡,反而在如今的時代洪流之下,散發出了更加奪目的光彩。

    秦鍵在此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信念這種東西,一旦有了,便不會再被左右。

    於是就有了這一次在他看來不算多麼大膽的獨立二次創作,沒有了傅華曲譜的幫助,他全憑個人,將這二十小節不到的內容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進行了改編。

    他的期望也很簡單,作爲一次對於自己演奏生涯中的內省。

    他只想用這樣一首作品在一個這樣一個節日裏完成一個華國鋼琴演奏者對於祖國的一次小小的禮讚。

    舞臺不分大小。

    在羊城這個養育了他十六年的土壤,他覺得剛剛好。

    ...

    隨着樂入振奮人心的高潮。

    秦鍵徹底進入了秦鍵式的大開大合,臂落手起間,必會帶起一片沉石般強烈的和絃共鳴。

    在他右手持續奏出晶瑩剔透的動機下,他的左手又如歌般的唱出了主旋律。

    反覆交替中,秦鍵幾乎用上了鋼琴上所有的八十八個琴鍵。

    慷慨激昂的曲調!

    華韻楚風的詩韻!

    振奮人心的演奏!

    這接連不跌的畫面,終於將晚會推向了最後的高潮。

    “噹——————————!!!”

    他的額前碎髮隨着音樂的最後一個和絃揚起。

    畫面定格。

    這一幕,相信會被在場的每一個人記住。

    一聲彷彿宣告新年鐘聲的沉響,爲音樂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曲終。

    曲終。

    便是掌聲。

    掌聲。

    “譁————————————”

    三百名男女老少全部起身鼓掌。

    三百人的掌聲,生生的營造出了一種千人音樂廳的現場感覺,這或許是華夏民族精神的另一種特徵。

    方小魚安靜的退到了舞臺的一側,將舞臺的中央完全讓了出來,她知道此刻的舞臺應該是完全屬於秦鍵的。

    面對着眼前滔天般的掌聲,秦鍵的神色漸漸的回覆到了上臺前的那般輕鬆。

    片刻,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擡手擦去下巴上的汗珠,他左右看了一眼。

    眼見方小魚已經快退到了後臺入口,他一笑,忙招手讓方小魚過來。

    方小魚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聽了師傅的話。

    師徒二人,共同鞠下了這落幕的一躬。

    ...

    三日後。

    ...

    ...

    經過羊城春晚的那最後一刻,秦鍵覺得最近自己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這種奇妙感並不源於這兩天大半個羊城都在流傳着他演奏的那一段視頻,也不是因爲一些熱心人將他的演奏視頻發到網上而在小範圍內引起的一些關注。

    與外界的一切都無關,所有的感觸都來自他的內心。

    就像是一種昇華。

    他知道這是源於最後那一段我的祖國。

    從創作到修改到彩排到再修改,直到上臺前的那一刻,他都沒有這首我的祖國演完之後會給他的心境帶來這麼大的觸動。

    當腦海裏的那些情感在最後的舞臺上毫無不留的全部揮灑出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些本就存在的東西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滾燙。

    後來秦剛還專門問過他演奏《我的祖國》的時候腦海裏在想什麼。

    “也沒想什麼,就是想把這首曲子彈好,然後熱血沖沖的。”秦鍵當時是這麼笑着回答的。

    很樸實的回答。

    不過秦鍵這兩天也在反思另一個問題。

    “是否把我的祖國改編的太過於炫技了。”

    從他改編的的整個段落來看,超遠距離的八度大跳比比皆是,如同打擊樂般的雙音滾奏隨處可見。

    秦鍵像是小孩子擺弄玩偶般的將這些已經遠遠超出大綱的鋼琴技術玩弄於股掌之間。

    觀衆聽起來大呼過癮的同時,心中也在問自己這樣是不是正確的。

    當然,或許是他真的有意識想去琢磨這檔子事,或許他只是矯情幾下。

    但是羊城也有那麼一句土話,半歲喫奶,一歲爬,多大的人就說多大的話。

    所以不論秦鍵今天是炫技,是真矯情,還是假反思。

    都對。

    2015年2月22日,秦鍵又來到了1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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