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住哪的問題在大人眼裏已經是小事。
不過秦鍵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孩子的問題,“到時看主辦方的安排,可能會住在活動酒店。”
時間差不多了,段宏與秦鍵交代了一幾句巴黎音樂節的事情就帶着蓮娜和小段暄準備踏上歸途。
“巴黎見。”
段宏從秦鍵手裏接過小段暄。
接着他走到段冉身前,帶着道歉口吻說道,“六月八號我儘量。”
段冉知道段宏爲巴黎音樂節已經忙碌了整整三個月了,對於即將到來的六月,對方勢必會更忙。
“一場週末演出而已。”
她勸段宏別來回折騰了,隨後摸了摸小段暄的頭,最後與蓮娜揮了揮手。
“拜。”
“姐姐姐夫再見。”
送別聲中,二人目送三人離去。
待到機場門前更迭了又一批旅人,秦鍵段冉二人挽手離去。
回學校的路上,三人變成了兩人,一時間令人有那麼一點點不適應。
儘管小段暄只在維也納只住了十天。
“段冉。”
“嗯?”
“我們買輛代步車吧。”
“紅色的?”
“要不白色的?”
“唔,人家喜歡紅色的嘛。”
——
回到413,二人沒休息一會兒就各自忙碌了起來。
段冉去了教室,她上午還有一節課。
秦鍵則是去學校提交了明後兩日的請假申請。
接着來到了蘭頓的教室。
六月一過就要面臨期末考試,關於專業考試的曲目,秦鍵有必要提前與蘭頓交換一下想法。
他想演奏貝多芬。
“op109。”
開門見山,秦鍵直接將盤算已久的曲目報出。
蘭頓以爲應該是op106或111這樣的曲目,“不想試試更有挑戰的嗎?”
秦鍵笑道:“109就是個不小的挑戰。”
蘭頓半信半疑的推了推眼鏡,他更願意相信秦鍵只是最近沉迷於e大調作品。
“好吧。”
蘭頓同意了,接着他從辦公桌拿起兩份樂譜,“另外再加上這兩份作品如何,你看看。”
秦鍵接過翻開了第一頁,滿篇都是錯綜複雜的音符,令人眼暈,,“現代作品。”
蘭頓點頭,“邁奧尼的博士生寫的畢業作品,還沒有發表。”
“你和邁奧尼教授很熟嗎?”秦鍵說着翻到下一頁,第二頁看起來稍微清晰了一些。
“呃,我們只在一起喝過一次咖啡,”蘭頓立馬察覺到了秦鍵的問題,快速強調道,“這兩首作品稱得上是這些年來的好作品。”
秦鍵耐心的翻完了第一本,他想說至少目前他看不出這首作品的精妙之處。
雖然只有四頁,但讀起來比那些用無數形容詞堆砌出的繁雜論文還要冗長。
“試一試吧。”
蘭頓有些請求的意味。
這種態度讓秦鍵不得不收回一些個人成見,接着打開了第二本。
第二份作品看起來比第一份作品清爽了不少,音符與和絃之間還有跡可循。
說着秦鍵將兩份樂譜收起裝進包裏。
正準備離開時,蘭頓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秦。”
“您說?”秦鍵回頭。
蘭頓頓了頓,也沒頓出什麼特別的東西,“段最近又開始加強練習強度了?”
“嗯,她總怕音樂會演不好。”
蘭頓點點頭,“她的音量已經有所改善,注意提醒她不要着急,繼續保持。”
“好的教授。”
“行了,忙完早點回來,旅途平安。”
“謝謝您。”
揮別蘭頓,秦鍵離開了辦公室。
只剩下蘭頓一人的辦公室裏,片刻響起一聲嘆息。
胖子教授拿起手邊扣着的書,書是從米蘭音樂學院通過朋友借來的那一本。
翻開的書頁上記載着一名叫做迪爾貝絲的鋼琴演奏家。
這名來自匈牙利的天才演奏家年少成名,但不得不在25歲的時候徹底告別舞臺。
原因無它,只因其右手無名指常年不規範的用力演奏而導致在一次巡演途中出現了重大事故。
這場事故讓她以後無法再演奏強烈的快速樂句。
文字旁的配圖是兩張手部照片的特寫,手術前迪爾貝斯的手指彎曲程度極爲可怕,比小胖段還要嚴重幾分。
另一張照片是經過手術後的手指,看起來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但一切爲時已晚。
蘭頓第一次見到段冉的左手小指時就想到了自己曾經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對此種情況的記錄。
最終他在米蘭音樂學院的圖書藏館裏找到了這份記錄。
現在他在想如何更有效的讓段冉避免這一事故的發生。
或許一切都只是他多慮了,段冉的情況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自己放任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繼續存在下去。
他打算先私人的詢問一些骨科方面的醫療專家。
如果提前做手術,會不會有風險。
——
秦鍵買菜回到家已是中午。
段冉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午飯出鍋。
一頓久違的二人午餐。
午餐過後是一場在衛生間裏展開啊的盤場大戰,鏖戰一直蔓延到臥室,持續到天色漸暗。
...
夜幕已降臨,二人相擁着依舊不願起牀。
“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這幾天自己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
“嗯。”
“另外練琴適度,不要着急,蘭頓讓我轉告你,他說你現在的音量已經有所改善,他建議你繼續堅持下去。”
“唔,我儘量。”
“你可以做到的,而且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音色其實已經有了一些變化。”
“是有一些。”
“加油,說不定等到明年這會兒你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你。”
“傻話。”
“傻嗎?”
“嗯哼。”
“...你的手。”
“天,你居然還能...”
“別了別了,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