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白色絹布上是一個個暗紅色的字體。難以忽視的血腥味像惡魔的濃霧一般縈繞其上
貨真價實的血書
郝有責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仔細閱讀血書中的文字。
“這是你的孩子,今年3月6日出生的。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好好地待她”
落款是一個大大的“q”。
這是我的孩子
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郝有責快速地回想了一下事件的經過自己原本是要去酒吧放鬆放鬆,享受一個悠閒的假期。正在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自己就走過去開門。緊接着一個躺着嬰兒的手推車映入眼簾,順便附帶一封要自己負責的血書。
是有人故意把嬰兒放到自家門口的
那個人應該還沒有走遠
郝有責將堵在自家門口的嬰兒推車撥到一邊,一個箭步就衝到了電梯口,緊接着又衝到樓梯口。一層樓巡視一圈,層層如是,以極快的速度從12樓跑到了1樓。
郝有責氣喘吁吁地站在樓下,感覺四周的高樓都在旋轉。
一個人都沒有
那個送孩子的人不見了
雖然很不甘心,郝有責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
回到樓上,郝有責看見自家的大門大大方方地敞開着,露出裏面空空落落的房間。原本堵在門口的嬰兒車被郝有責一推之下滑到了一旁,委委屈屈的窩在了牆角。
一個白白胖胖、玉雪可愛的小嬰兒臥在柔軟的棉被裏,躺得安安穩穩、睡得昏天黑地,顯然對外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現在是2018年7月,這個小嬰兒剛滿4個月。
郝有責靜靜地看了小嬰兒一會兒,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後者的臉蛋:“還睡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棄嬰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小小的吧唧聲。
小嬰兒哪裏能聽懂郝有責的話她只是在睡夢中感覺到嘴巴里的好像有什麼變化。
是內內嗎
簡單的世界裏只有簡單的因果。小嬰兒反射性地砸吧了一下嘴,還伸出可愛的小舌頭在外面舔了一下。
沒有內內啊
好睏,還是繼續睡覺覺吧
預想中香噴噴的內內並沒有出現在嘴裏。小嬰兒有些失望地動了動嘴角,緊接着又睡了過去。
郝有責嫉妒地望着小嬰兒不諳世事的睡顏,忍不住加上一點力道,又戳了戳小嬰兒的臉蛋。
白白軟軟的小臉蛋就像是棉花糖,一下子就把郝有責的手指給陷了進去;又像是溫熱的純牛奶,持續不斷地提供着溫暖。
那份溫暖,順着郝有責的手指,一下子就流進了他的心裏。
郝有責無奈,只得認命地將小嬰兒推進自己的家裏。給小嬰兒找親生父母的事情可以以後再做,這麼小的嬰兒卻不能放任不管地扔在外面
面對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33歲的郝有責也不能輕易做出決斷。他給自己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張鵬打了個電話,想聽聽對方的意見。
“所以說,你有女兒了”手機那邊傳來張鵬高八度的尖叫。
張鵬,資深碼農一枚,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今天的他,同樣也被加班獸給折磨得有氣無力。結果郝有責突然送來一口清涼的大瓜,瞬間讓張鵬滿血復活、精神振奮
郝有責把手機拿得遠遠的,等到張鵬興奮的餘音全部消散之後,才重新放回耳邊,嚴肅地重申道:“不是我的女兒。”
張鵬:“你這話誰信啊你一天天遊戲花叢,換女友比換衣服都勤快,弄出個女兒不是很正常嗎”
郝有責信心十足:“我都是做了安全措施的”
郝有責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這雖然和他平時的認知不一樣,但郝有責知道,身爲碼農的張鵬最重視數據的真實性,絕不會在這方面說謊。
於是,郝有責的呆滯轉變成驚訝,驚訝又迅速轉變成憤怒
“只有85爲什麼只有85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那些生產廠家也沒有說過我要告他們他們應該把這件事用加粗的字體印在每個包裝上”
電話那頭傳來張鵬越來越興奮的聲音:“事實上,生產廠家是印了這句話的。”
郝有責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長卷安全工具,仔細審視它們的包裝。找了好久,終於在一大堆小如蚊蠅的字體中找到那麼一句短小的話。
郝有責心中的大山轟然倒塌
“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我的女兒絕對不是”郝有責雙目無神、喃喃自語。
張鵬的聲音中透露出喫飽喝足的滿意感:“不要再徒勞地掙扎了。”
郝有責:“”
張鵬語重心長地勸慰道:“你女兒是3月6日出生的。你算算日子,想想哪個前女友的可能性比較大。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孩子的媽給找到吧。”
這個建議確實不錯。
郝有責拿出一張a4紙,仔細地回憶自己去年6月到8月交往過的女朋友,將可能的人選都記錄下來。
血書的落款是q,也就是說名字裏帶q的可能性最高。
q有可能指的是qi,也就是齊齊、琪琪、七七、琦琦、奇奇、淇淇
q也有可能指的是qin,也就是青青、清清、晴晴、琴琴
q也可能指的是qiu,也就是秋秋、邱邱、球球、湫湫
q也有可能是英文名,那麼就是querida、qaa、queenie、quorra
不知不覺間,a4紙的兩面都寫滿了。
郝有責琢磨了一下,雖然有些前女友的名字不記得了,但孩子媽出現在那些人裏的機率不高,自己還是先從這些機率高的前女友裏尋求突破吧
首先是齊齊。
不得不說,郝有責的女人緣是真的好。明明已經大半年都沒有聯繫了,齊齊開門見到郝有責,還是嬌哼一聲撲進了後者的懷裏:“死鬼怎麼現在纔來找人家你都不想人家的嗎”
郝有責:“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問你的。”
齊齊滿臉嬌羞:“你想問人傢什麼事情啊”
齊齊的心裏不停地吶喊:怎麼辦,他不會是要跟我求婚吧我是不是該先進屋裏去補個妝我的裙子要不要再換一條
齊齊一臉期待地望着郝有責,只等對方問出那句話,自己就馬上回一句“我願意”
郝有責從身後推出嬰兒車,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臉頰:“我想問一下,這孩子是你生的嗎”
齊齊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手推車裏的小嬰兒,又看了看郝有責,又看了看手推車裏的小嬰兒。
“啪”地一聲,齊齊結結實實地給了郝有責一耳光
郝有責,撲街
接下來是琴琴。
“啪”地一聲,琴琴也結結實實地給了郝有責一耳光
郝有責,撲街
接下來是秋秋。
“啪”
接下來是queenie。
“啪”
接下來是
“啪”
“啪”
“啪”
郝有責摸着滿是紅腫的臉頰,恨恨地戳着小嬰兒白嫩嫩的小臉蛋:“小混蛋,你的媽媽到底是誰啊”
小嬰兒在夢裏砸吧了一下小嘴巴,嘴角向上牽起了一個可愛的弧度,彷彿是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