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拍的單子越多,最後得到的提成也就越多,工資也就越高。
因此,攝影師之間圍繞着攝影單子總免不了一番明爭暗鬥。
賈俊纔在心裏恨恨地想道:“可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普通攝影師而已,居然敢這麼囂張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搶我的單子”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他們的世界裏,從來都是別人在造成錯誤,而自己永遠都是正確的。
見郝有責和禮服女生很快商談好了拍照的一些細節,賈俊才忍不住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道:“小郝啊,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
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真的有能力把這個單子拍好嗎
你只是一個七年都沒有長進的普通攝影師而已
要知道,德不配位,必遭殃禍”
郝有責轉過頭,輕鬆一笑:“謝謝賈組長的關心。我到底配不配得上這個單子,賈組長一會兒就知道了。”
助理小余見賈俊才臉色鐵青,忍不住拉住郝有責,小聲地說道:“郝哥,這樣會不會不好啊
我聽說,賈組長跟攝影部的鐘部長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喝酒。回去之後,他會不會給你小鞋穿啊”
郝有責心裏一暖,拍了拍小余的肩膀:“放心。我能應付。”
出社會都已經8年了,郝有責覺得,要是自己連這點跳蚤、蟑螂都應付不了,那麼自己這8年也就白混了
郝有責走到洋槐樹前,轉動手腕腳腕、做着熱身運動。賈俊纔在一邊冷嘲熱諷:“小郝,好好爬。當心爬一半摔下來,弄個半身不遂”
這哪裏是關心這分明就是詛咒
而且是最沒品、最低級的手段
這下子,不僅是禮服女生,就連一直跟着的助理小余都有些噁心賈俊才了,悄沒聲息地挪動腳步遠離後者。
郝有責壓根就沒理會賈俊才的詛咒。
在他眼裏,這些都是蒼蠅的叫聲。
你見過誰因爲蒼蠅太吵而跟蒼蠅吵架的嗎
做這種事,簡直是自降身份
郝有責一邊活動手腳一邊在心裏對系統下達命令:“白晝流星2倍身體力量”
郝有責後退幾步,助跑幾下後,“刺啦”一聲就衝上了洋槐樹的主枝幹
噔噔噔
三個有力的大跨步順序而出,郝有責的身體如同敏捷的獵豹,三五秒內已經跨上了洋槐樹的主分叉
郝有責分開雙腿,以弓步站在兩條粗壯的枝丫上。大腿部分的肌肉鼓脹起來,將米白色的休閒褲撐得鼓鼓囊囊的。
郝有責側頭俯瞰,漂亮的眉眼在一片逆光下打出深邃的陰影,如同睥睨天下的年輕帝王。
禮服女生只覺得郝有責的目光是一隻丘比特的利箭,一下子刺中了自己的心房。不知不覺間,心跳都漏了一拍。
“來,我拉你上來。”郝有責道。
禮服女生頓時羞紅了臉,以一種不可名狀的心情伸出自己的手。
我穿的是大拖尾白紗禮服,四捨五入不就是婚紗嗎我這樣伸出手,簡直就像是新娘子走過長長的通道後,向等待已久的新郎伸出手一樣啊然後新郎新娘就要就要
禮服女生覺得自己不能再接着想下去了
助理小余很有眼色地搬過了小板凳,又在旁邊扶了一下禮服女生的腰。郝有責一隻手抓住禮服女生的手,一隻手搭上了禮服女生的肩膀。
禮服女生只覺得一股巨大又柔和的力量籠罩在自己身上,緊接着身體一輕,下一秒就坐到了大分叉上。
郝有責輕聲道:“你的眼光很好。這個位置的光線和背景都很不錯,一會兒一定能夠拍出漂亮的照片。”
禮服女生展眼望去,在一小片樹叢草坪之後正是湖面廣闊的東湖夏日的微風吹過,湖面便在陽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如同無數載歌載舞的小精靈
好美
自然的美景一下子觸動了禮服女生的心,也讓她的心中繾綣了一份柔情。等她再次擡頭去看郝有責的時候,這份柔情和之前那份不可名狀的悸動混合在一起,共同構成了一段青澀的樂曲。
美麗的景色能夠在女生的心中留下深刻又美好的情緒,這份情緒還可以被轉移到帶給女生美景的男生身上,不斷增加好感度。
多年以後,即使女生早已忘記事情的前因後果,那幕美景、那份情緒依舊能夠深深地留存在女生的心底,那個人也是。
郝有責此時確確實實是在認真工作,並沒有想要去撩妹。但對於他這種大師級的人物來說,撩妹的技巧已經化作骨血深深地融入到他的身體當中。
因此,即使他並沒有刻意地想要做什麼,也能在不經意間撩動女生的心絃。
無形撩妹,最爲致命。
賈俊才卻在拼命破壞氣氛:“只不過上到主分叉而已。這點高度,我也能上去
你想要拍出好照片,可不能只做到這種程度啊”
助理小余露出擔憂的神色:“郝哥,上面有些枝幹特別軟,你要小心啊”
就連禮服女生也忍不住擔憂起來:“小心。”
郝有責微微一笑,在心中暗道:“白晝流星2倍身體平衡性。”
郝有責環顧四周,迅速地在心中選出幾個好的拍攝點,最終選擇先從左邊開始拍。
小余昂着頭,雙手交握成祈禱狀放在胸前,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郝有責的動作。
從洋槐樹茂密枝葉的間隙中,小余看到郝有責正在向左邊伸出腳,一顆心頓時跟着提了起來
那根枝條他之前嘗試過,非常細、非常軟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一個成年男性的折騰
不要不要踩上去
郝有責踩上去了
第一腳,整個枝條都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第二腳,整個枝條的高度猛烈下沉,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斷了
一定會掉下來的
一定會掉下來的
小余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趕緊衝上去。
賈俊才面上一喜,在旁邊忍不住嚷嚷起來:“早跟你說不要爬樹、不要爬樹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掉下來了”
賈俊才的聲音戛然而止。
郝有責根本沒有掉下樹
他舉着相機站在細小的樹枝上,簡直比走鋼絲的雜技演員還要平衡
這,這怎麼可能賈俊才臉色瞬間扭曲。
“美女,你往右邊那根樹枝上靠對頭再往裏面側一點很好美女可以自己設計幾個表情和動作哈”
郝有責一邊指導禮服女生做動作,一邊在樹枝上走動調整。他一後退,整個樹枝再一次劇烈下彎
“這下總該掉下來了吧”賈俊才恨恨地想。
可惜,打臉在下一秒依舊到來。
郝有責依舊穩穩地立在樹枝上。
賈俊才的臉更加扭曲了。
郝有責不斷地在樹枝上走動調整。整個樹枝上下彈動,彷彿飛鳥振動的翅膀。但郝有責就是能穩穩當當地立在上面,一絲晃動也沒有
半個小時後,郝有責輕巧地跳下高樹,將相機遞給禮服女生查看剛剛拍下的照片。
禮服女生看了幾張之後,不知爲何,竟突然掉下淚來
賈俊才終於抓住了郝有責的把柄,立刻跳出來大叫:“郝有責,你在幹什麼你居然把我們影樓重要的客人給弄哭了我要告訴鍾組長,扣你工資”
禮服女生頓時不依了,一把推開賈俊才,一邊抽泣一邊說:“郝師傅,你拍得太好了
我從來沒有發現,我居然可以這麼好看、這麼仙
郝師傅,你今天下午還有空嗎我要再下一個單,就由你來幫我拍”
“哈”賈俊才頓時傻眼了。
下一秒,他的面龐扭曲到無以復加,就像是得了胃潰瘍還被人從嘴裏灌下整整一瓶晉省老陳醋外加一大碗湘省油辣子那樣扭曲
助理小余先是雙手捂嘴、悶悶地笑着,後來實在忍受不住,放下雙手開懷大笑起來。
東湖公園的小小一隅,充滿了快活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