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珩和蘇娉婷也察覺到了尤氏的不對勁了,特別是蘇娉婷,她的心砰砰跳。</p>
若是尤氏當真出了問題,一頂毒殺當家主母的罪名扣在尤氏的腦袋上,那身爲尤氏女兒的她呢?</p>
會不會從今往後被人暗地裏叫做是毒婦?</p>
不!</p>
她緊張到去抓景玉珩的衣袖,淚眼婆娑:“殿下……”</p>
景玉珩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娉婷,且放心,若岳母是被冤枉的,我必定會找出一個清白來。”</p>
蘇魚行事太過詭異突然,這一出更是令人着想不到的,他來不及爲尤氏的路擺平。</p>
“皇兄在這裏喊一個妾室的母親爲岳母,不知吏部尚書府的沐夫人該作何感想?”景長風輕嗤。</p>
景玉珩臉色一變,朝公堂外擁擠的人羣一看,果然,已經有人開始議論起來了。</p>
他在心裏將景長風痛罵了一頓,嘴裏卻不敢將心裏話說出來,他正想說點什麼來挽救,卻聽得驚堂木‘啪’的一聲!</p>
順天府尹將那本書冊遞給了旁邊的人,“這本書冊上,記錄有十年前,婦人尤氏購買記錄,上邊買的藥材有一味金霜子,是製作金霜毒藥的主材之一。尤氏,你還有何話說?”</p>
當年尤氏還是妾室,如今自然要按謀害當家主母的罪來辦。</p>
尤氏嚇得魂不附體,她大聲的求饒:“那記錄定是假的啊!我從來沒有毒害過她!我和她!我和她還是好姐妹!府尹大人明鑑啊!”</p>
蘇魚被她的話給噁心到了,她蹙眉看向順天府尹。</p>
“大膽尤氏!這書冊所用紙張皆泛黃,邊角處還因爲年代久遠有了磨損,還有久放堆積的沉悶氣味,更重要的是,這墨跡是八年前就已經絕跡的碧水墨!你說造假,如何造假?”順天府尹厭惡的看着尤氏。</p>
尤氏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了,外頭紛紛議論也傳了進來。</p>
“謀害當家主母,還是這麼光明正大的謀殺,該判刑!判死刑!”</p>
尤氏的身子猛烈的抖了起來,她受不住了,大聲的指着長樂侯:“是他指使我的!是他指使我的!他說只要安嘉一死,就扶我爲繼室!讓我做侯夫人!毒藥的方子都是他親手給我的!”</p>
既然要死,那咬出她的長樂侯也別想好過!</p>
誰知,長樂侯拍了拍手,癲狂的扭起臀跳舞起來,一邊跳還一邊大聲笑:“是我啊!我們一塊去死!我們一塊昇仙!”</p>
“這兩人,該如何判刑?”蘇魚紅着眼眶,她已經在極力剋制自己,想到幼年時母親的溫暖疼愛,想到這些年來她親眼所見。外公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落寞,再想到前世她做了這些人的踏腳石卻不自知。</p>
她恨極了!</p>
溫暖的男子氣息籠罩着她,景長風抱着她,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一邊眉眼發冷,朝順天府尹道:“若父皇知道長樂侯做出這等事蹟,他這長樂侯也不必做了,就按庶民的法律來定罪罷。”</p>
他話裏的施壓實在太過明顯,順天府尹連連點頭,揚起聲道:“謀害當家主母,尤氏關押死牢,擇吉日問斬!從犯長樂侯,知情不報,杖八十板,等候陛下發落!”</p>
蘇娉婷臉色發白,幾乎要暈厥過去!</p>
她的父母,一朝之間就成了殺人犯,殺的不是普通人,是安嘉。</p>
她成了罪臣之女,皇后之位還有望嗎?</p>
她整個人都在發冷,尤其是腹部隱隱墜痛,叫她忍不住捂住腹部。</p>
蘇魚鳳眸冷冷,望了一眼尤氏,被景長風扶着朝外走</p>
從蘇娉婷面前擦肩而過時,蘇魚低低的道:“希望一點點破滅的感覺,不好受吧?”</p>
她留着蘇娉婷,就是想叫蘇娉婷一點點失去最看重的地位權利。</p>
是她!</p>
蘇娉婷猛地回過神來,她伸手就往蘇魚肩頭抓:“蘇魚!你這個賤人!”</p>
她的音量不大,卻正好叫周圍幾人聽見。</p>
景長風氣勢陡然一沉,他回身內力一揮,將蘇娉婷整個人揮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p>
“依本殿下看,再也沒有比你臉皮再厚的賤人了。當日你同皇兄白日在茶樓苟合,被人一傳十十傳百,最終進了皇兄府中當侍妾。你有何資格,站在我的魚兒面前說話?”</p>
在景長風眼裏,蘇娉婷連和蘇魚說話的資格都沒有。</p>
景玉珩過去扶蘇娉婷,聞言惱怒的瞪向景長風,失了平日裏的溫和僞裝:“皇弟,你說話不要太過分!”</p>
“血……血……”跟蘇魚來的翠最先發現了蘇娉婷裙下蜿蜒流出的血。</p>
景玉珩猛地回頭去看,卻見蘇娉婷臉色煞白,血液浸紅了下裙,不斷的涌出來。</p>
這一看,就是小產徵兆。</p>
可他……</p>
“賤人!”景玉珩暴喝罵道,攙扶的手瞬間抽出來,啪的一聲打上了蘇娉婷的臉。</p>
先前有多憐惜疼愛蘇娉婷,現在就有多厭惡憎恨她。</p>
恨不得將人一把掐死!</p>
衆人都被這個變故給驚呆了。</p>
唯有景長風和蘇魚,突然明白過來。</p>
蘇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瞧見景玉珩臉色青白交加,她更是覺得愕然又好笑,心裏的負面情緒緩緩退散。</p>
景玉珩不舉,那蘇娉婷肚子裏又怎會有孩子?</p>
蘇娉婷痛苦又慌亂,她拉住羞惱欲離開的景玉珩衣袖:“殿下!殿下!別走!”</p>
父母獲罪,她唯一翻身的希望就在景玉珩身上了,他若走了,那她怎麼辦?</p>
景玉珩絲毫不理會,直接往後踹了一腳,把蘇娉婷踹得眼冒金星,眼睜睜的瞧着景玉珩離去,她痛苦的抱着腦袋嘶吼起來。</p>
直到回國公府的馬車上,蘇魚終於想起來,範從容對蘇娉婷這個假恩人做過的事情了。</p>
那孩子想必也是這般來的。</p>
她想着想着,卻被手中的清涼刺激,轉頭去看景長風,見他認真的塗膏藥。</p>
也不知是什麼膏藥,翠綠欲滴,清涼舒爽。</p>
“不過是扇了一巴掌,紅了一些,哪裏還得塗藥?”蘇魚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的手怎麼怎麼了呢。</p>
景長風輕輕一笑,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有些炙熱。</p>
“你在我心裏是無價的寶,你掉了一根頭髮絲兒,我都覺着心疼。”</p>
那種將人放在心坎上疼愛的滋味,他景長風甘之如飴。</p>
紅暈悄然爬上嫩白的臉頰,蘇魚瞪了景長風一眼,瞧着嬌俏動人,景長風一時沒有忍住,輕輕在她脣邊啄了一口。</p>
“啊呀,你剛剛親了塗藥膏的手,又來親我!小心我將你踹下馬車!”</p>
“就親你,只親你,專親你。”</p>
馬車裏笑鬧聲隱隱傳出來,令白砂翠都鬆了一口氣。</p>
她們不怕別的,就怕主子因爲夫人的原因,難過傷懷。</p>
只不過有三殿下在,主子想要難過傷懷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