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院裏，南疆王早在十多日前就命人快馬加鞭回南疆準備東西，眼下這些東西已經運到，將普通的農家小院打理得奢華美麗。</p>
蘇魚踏進屋中，腳下踩着的，是無數雙巧手編制而成的羊絨毯子，屋裏的每一件擺設都是金玉而制，滿堂華光。</p>
沉香桌上，青瓷琺琅薰爐燃起嫋嫋香菸，蘇魚鼻尖一動，乃是上好的沉水香，民間有言，沉水香一兩千金，足見珍貴。</p>
要不是頭頂的瓦片還是粗製的瓦片，蘇魚恐怕要以爲自己進了南疆的王宮了。</p>
她嘴角一抽，“這些東西……都是南疆王你派人佈置的？”</p>
緊隨而入的南疆王點點頭：“有些是，有些卻不是，比如沉水香，又比如那一邊的蠶絲被，南疆水土平平，這些珍稀之物，小王可沒有辦法拿得出來。”</p>
“是長風。”蘇魚一語中的，她竟不知，景長風在背後偷偷爲她做了這麼多準備。</p>
“正是，娘娘英明。”南疆王順勢拍了一通馬屁，偏偏笑得極爲誠懇，彷彿不是在拍須溜馬，而是在說自己的真心話。</p>
這種人相處起來無疑是令人愉悅的。</p>
“主子，這個漁村的村長在外求見。”白砂走進來行禮道。</p>
“請他進來。”</p>
蘇魚隨意找了處地方坐着，有識趣的婢女捧了香茗送過來。</p>
很快，這裏的村長在白砂的帶領下進來了。</p>
村長不是很年邁，中年男子，戴着半舊的漁帽，身上衣衫半溼，帶着魚腥的水汽，正站在門外，遲遲不肯踏進來。</p>
因爲他怕他髒污的草鞋弄髒了羊絨地毯，一臉窘迫。</p>
白砂疑惑回過頭，伸手把他拉進來。</p>
“不用擔心，娘娘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她口中道，可村長看似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忐忑地低頭行禮。</p>
“不必多禮，你就是這裏的村長？”蘇魚特地放柔了嗓音，透出平和親近的態度，好讓這位村長能儘快輕鬆起來。</p>
村長忙應是。</p>
南疆王輕咳一聲：“那你可知，南海有個傳說，聽聞此處有一味靈藥，名爲九珍芝？”</p>
村長疑惑搖頭，“九珍芝的故事草民幼時聽說過，但並不知是否確有其事，不如請我們村中最德高望重的謝老先生過來，或許他能知道。”</p>
蘇魚給白砂遞了一個眼神，白砂會意，立刻快步出去。</p>
蘇魚淡笑：“村長不必拘束，請坐。”</p>
“，好好，草民多謝貴人賜座。”村長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p>
蘇魚道：“聽聞南海一帶很多海盜，可否請村長詳細跟我們說一說？”</p>
她可不希望被海盜打擾到。</p>
“回貴人的話，這一帶海盜確實很多，這南海岸上住着的，都是像草民這等普通人，海上便是那些海盜的地盤了。南海寬域，海外足足有兩百多座大小不一的島嶼，世代都被海盜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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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必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了吧？畢竟漁民是要出海捕魚的，遇上了豈不是就慘了。”蘇魚覺着有點好奇，因爲她看這個小村落，也不像是飽受海盜困擾，反而十分和樂。</p>
蘇魚還沒跟海盜打過交道，在她印象裏跟山匪差不多，只不過一個在海上劫，一個在陸地搶。</p>
現在聽村長這麼一說，她倒有幾分興趣了，“這海盜竟還講些江湖義氣”</p>
這南海是無主之地，自然不像別的地方有規矩束縛，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p>
“是啊，別的漁村就沒有我們這般好的運氣了，往東十里，那片海域的海盜，什麼都搶，女人、孩子、財物，只要看上什麼就搶什麼，而且只要惹着他們，那可就殺人全家，草民年輕時去過一次，後來再也不敢去了。”</p>
“一直都是這麼過來嗎？那百姓豈不是一直處在水深火熱裏？”蘇魚皺眉。</p>
“何止水深火熱，那邊能有口飯喫就不錯了。”村長唏噓道。</p>
南疆王窺見蘇魚的不忍心，他嘆息一聲，說道：“娘娘，這南海百姓可幫不得，若是能幫，我早就派兵來掃海盜了。”</p>
“很難嗎？”蘇魚蹙眉。</p>
“非常難。那些海盜善於隱蔽躲藏，每一個都水性極佳，派兵去剷除海盜，且不說這麼多能不能剷除完，就說他們的老巢，想抓到都難。南海海盜，可不是隻有一兩窩，那是幾百支大小勢力，倘若擰成一股繩，恐怕打到南疆也不是什麼問題，幸好這些海盜目光短淺，就算想到這個，也絕對聯合不起來。”南疆王道。</p>
南海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p>
收了南海這塊版圖，想幫那些被海盜控制魚肉的老百姓，難到幾乎沒有可能。</p>
蘇魚眉心皺得更緊，現在先尋找九珍芝，至於南海的問題，如果要插手，必須從長計議。</p>
很快，村長口中所說的謝老先生到了。</p>
五名精兵前後左右擡着一張簡單的木椅進來，木椅上，坐着一個顫巍巍的老先生，鬢髮花白，已經老到下不了地了，但那雙眼睛卻並不昏花，反而看起來精明得很。</p>
“貴人，這就是謝老先生，他是咱們村子裏讀書最多的人了。”</p>
“謝某年邁，身體不便，還請兩位貴人體諒一二。”謝舒道。</p>
蘇魚心中暗道：這老先生的氣質看起來並不像是漁村裏的人物，反倒像是權貴世家中鎮宅的家主，閱歷深厚，歲月在他身上沉澱成特殊的從容淡定。</p>
“無妨，我們是想向謝老先生打聽，九珍芝的事。”蘇魚客氣說道。</p>
“九珍芝啊…千年前是真的有，我的曾曾曾曾太祖曾親眼看見過九珍芝一面，也曾念念不忘，只可惜，後來再也不曾見過了。”謝舒嘆氣。</p>
太好了，蘇魚不怕九珍芝難找，她就怕沒有九珍芝，沒有這一線希望。</p>
“那老先生可知，九珍芝長得什麼模樣？”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