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她還有氣兒，還是個女人。”說話的男孩頭髮枯黃，像雞窩一樣蓬鬆凌亂，腳下蹬着一雙草鞋，似是十二三歲的稚嫩模樣。</p>
“還有氣兒？不會吧？”桃花眼少年一驚，連忙走過來。</p>
兩人合力將沾滿沙子的女子拖上岸，翻開狼狽的烏髮，露出女子精巧秀麗的容顏。</p>
兩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這可真美啊！</p>
比飛鷹寨寨主的第三十八房小妾可好看不知多少！</p>
“這人必須得救！”少年一槌定音。</p>
有着這麼一張美麗的臉，可不能就這樣看她死掉。</p>
“哥，這還有一把劍。”</p>
“帶上，回去。”</p>
日夜變換，很快就過了三天。</p>
蔥蘢樹林中，泥塑牆頭裏，傳出一道欣喜的聲音——</p>
“姑……姑娘，你終於醒了，這要再燒下去，人就活不成了。”</p>
麻布被子被素白的手掀開，女子悠悠轉醒，目光呆滯迷茫，直到身旁的男孩不斷好奇催促，她才反應過來。</p>
“我……這是哪裏？你是？”</p>
“啊，我叫莫小草，我哥叫莫小樹，我們在海邊撿到了你，你的頭有傷，還泡了水，一直髮高燒，現在燒還沒見退呢，不過你醒了就好，起碼藥能喂進去了，不會變成傻子了，姐姐，你叫什麼啊？”莫小草燦爛一笑，雙眼彎彎，期待漂亮姐姐的名字。</p>
“我……也不記得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p>
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的腦袋裏空蕩蕩的，好像很不甘，但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p>
莫小草臉色一變，“怎麼會？該不會是頭被撞壞了吧？哥！哥！”</p>
他扭頭朝外連聲大喊。</p>
“聽到了聽到了。”</p>
泥屋是沒有木門的，只有乾草編織成的一塊門簾，被莫小樹熟悉地搬到一旁。</p>
看到進來的莫小樹，莫小草驚呼呆了，“哥，你穿的這不是……你不是一直以來都捨不得穿嗎？”</p>
這還是叔父留給他哥的唯一一件滑不溜秋的衣裳，看起來就寶貴得很，一直被莫小樹壓箱底哩！他連看都不給看，今天居然穿在身上了。</p>
莫小草覺得莫小樹很不正常。</p>
莫小樹輕咳一聲，眼神飄向牀榻上的女子，也不敢亂看，只盯着麻布被褥上的破洞。</p>
“那個……姑娘，你醒了啊？”</p>
這不廢話嗎？莫小草給他哥翻了一個白眼，給他說女子失憶的事兒。</p>
半晌，莫小樹皺眉，“撞到腦袋還被水泡了半天，不死已是命大，我也不知是爲何原因，要是朱老四，他肯定知道，不過我們去問他的話，我們沒錢，他不可能搭理咱們。”</p>
“那怎麼辦？”莫小草問。</p>
“現在先吃藥，退了燒再說，如果姑…姑娘你不介意，我就先給你起個名怎麼樣？”不過說幾句話，莫小樹臉都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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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甦醒說了第一句話，女子一直捻着被褥一角沒有再說話了，她靜靜地坐在那兒，除去一開始的迷茫，已然歸於平靜。</p>
她啓脣，聲音緩慢卻無比清晰，“不用了，我給自己起，既然你們一個叫小草，一個叫小樹，那我便叫小魚好了。”</p>
“小魚？這名字好！以後我就叫你小魚姐姐啦！”</p>
“那……那我便叫小魚妹妹。”莫小樹道。</p>
小魚輕輕勾脣，她說不清楚爲什麼，好像冥冥之中有種錯覺，有一個人總在她耳邊輕聲喚着魚兒二字，還似乎帶着笑。</p>
她覺得應該跟她的身份有關。</p>
“對了小魚姐姐……”莫小草的話還沒說出口，莫小樹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把他往外拉。</p>
直到把人拉到院外的泥牆腳下，莫小樹才鬆了手。</p>
“哥，你幹嘛拉我出來？你是不是不想我跟小魚姐姐說她被衝到海岸邊時手裏還有一把劍的事兒？”</p>
莫小樹道：“我確實不想讓你跟她說，我認真看過那把劍了，劍上鑲有寶石，跟小時候我看到的寶石一模一樣，不……好像還要更好看一點，劍身吹毛可斷，鋒利非常，一看就知道十分不尋常。”</p>
“哥，難道你想賣了那把劍？”莫小草瞪大眼。</p>
“想什麼呢你，怎麼可能？我再窮也不會偷偷賣了別人東西來換錢，你想，這劍不簡單，拿着這把劍的小魚……妹妹身份又怎麼可能簡單得了？她是後腦勺受傷的，之前肯定遇到什麼危險，如果我把劍拿給她，到時候她去找線索，萬一被不懷好意的人發現，那些危險豈不是又來了？到時候她怎麼應付得了？”</p>
莫小草一向聽莫小樹的話，聞言他愁眉苦臉地問：“那咋辦？難道我們一直藏着這把劍，一直掖着小魚姐姐的身份？”</p>
“最起碼也不能現在，她還燒着呢，先等她傷好了，到時候再想想怎麼辦。”</p>
兄弟兩的商議，小魚並不知道，她躺在牀上喝了兩天的藥，燒終於退掉了。</p>
她草草披了件外裳踏出房門，從醒來，她還沒有出來看過外面的景色。</p>
不過……這周圍爲什麼這麼多樹？</p>
見她出來，正在收整柴火的莫小草連忙跑過來，“小魚姐姐，你怎麼出來啦？外面風大，我去給你拿件衣服。”</p>
小魚穿的是莫小草連夜趕製出來的麻布衣服，眼下莫小草拿出來的，正是用半牀舊棉花制的襖子。</p>
“小草，你的繡工可真好，不像我，都不會。”小魚眯起眼眸笑道。</p>
莫小草得了誇獎，興奮極了，“小魚姐姐不會，我會就行了，我和我哥的衣服一直都是我自己做的呢，熟能生巧嘛。”</p>
小魚聞言有些疑惑：“那你們的爹孃呢？你看上去才十二歲，怎麼不見你們的爹孃？”</p>
從她醒來到現在，只見過莫小樹跟莫小草兩個人，而且這處院子好像在森林中央，四周也沒有其他的房屋了。</p>
說到這個，莫小草興奮的臉色瞬間變得暗淡。</p>
小魚瞧見，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