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被踩在地上，動也不能動一下，只有鑽心的疼。</p>
當了多少年的將軍姨娘，享受了多少年的富貴生活，現在的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和現在這個踩着她臉的女人一樣出自最底層。</p>
她的心裏只有滿心的憤怒，覺得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p>
餘煙居高臨下的看着錢湘，從她的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她想要說的話。</p>
她低頭，湊到錢湘的面前，故意用勝利者的語氣到：“你當年用那種骯髒的手段從泥濘裏了爬了出來，現在，我就重新把你給踩回去。你享受了這麼多年，也該輪到別人了。”</p>
錢湘：“……”</p>
“你放心，我一定會代替你守好將軍府的。”餘煙說完頓了頓，然後又說：“我的日子可能比你要好過的多了。因爲，你還要看秦艽的眼色過日子，而我不用。你大概不知道，秦艽她接受我了，並且主動讓我留在將軍的身邊。”</p>
錢湘：“……不可能，不可能……”</p>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p>
這麼多年過去了，秦艽永遠都像是一隻高傲的孔雀，從未用正眼看過她們母女。</p>
彷彿在秦艽的眼裏，她們母女就像是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壓根入不了她的眼。</p>
但是，餘煙能比她乾淨到哪裏去？說不定，比她錢湘要骯髒多了。</p>
秦艽憑什麼接受餘煙而不接受她們母女呢？</p>
若是秦艽肯給她半點好臉色，那她也不會被秦山冷落了這半輩子，守了這麼多年的活寡。</p>
餘煙看着她的表情，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聲音說：“是不是很羨慕？你一直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p>
錢湘：“……”</p>
餘煙彎下腰，伸手在她的身上翻找，將那些銀兩全部翻出來揣進了自己的兜裏。</p>
“將軍每日都給你準備了生活補貼，你還要銀子幹什麼？”餘煙面無表情的說：“這些銀子我幫你收起來，反正你暫時也用不着。”</p>
她將腳從錢湘的臉上拿下來，然後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血跡，對錢湘說：“看來這兩個婦人看不住你，我會再派兩個人來一塊兒照顧你的。接下來的日子，好好享受吧。”</p>
餘煙轉頭走到那兩個五花大綁的婦人面前，伸手將人給放了，沉聲道：“讓你們照顧個人都照顧不好，廢物！”</p>
“是是是，都是奴婢們不好，是奴婢們蠢笨，夫人千萬莫怪。”</p>
那兩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道歉。</p>
餘煙直接掏出一塊從錢湘那裏搜刮來的銀子仍到兩人的面前，沉聲道：“拿着這些銀子，記得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明白了嗎？”</p>
特意在‘照顧’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意思不言而喻。</p>
那兩個婦人也不是笨人，那裏能不明白餘煙的意思？</p>
當下就連連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這錢湘，一定讓餘煙滿意。</p>
餘煙轉頭出了院子，順手將院門給關上了。</p>
直到走出去好遠，餘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p>
她這半輩子都在被人欺負
不過，大小姐交代的事情還是要做的。</p>
她將自己收拾收拾，回了將軍府。</p>
秦山一直在等着她，見她回來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錢湘那個瘋婆子有沒有欺負你？”</p>
餘煙心中一暖，搖了搖頭，道：“她現在哪裏還有力氣欺負我啊？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麼柔弱女子，我力氣大的很呢，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p>
秦山皺着眉，不贊同的道：“力氣再大也是個女孩子！”</p>
餘煙：“……”</p>
“之前是我疏忽了，忘記往你身邊安排兩個人了。”秦山看着餘煙，說：“我等下便去挑選幾個有伸手的丫頭跟着你，這樣你去哪裏也不會被人欺負了。”</p>
沉默了片刻，又說：“若是再遇見壞人，也有人保護你。”</p>
當年，若是有人護着餘煙，她也不會被壞人抓走賣去做童養媳。</p>
餘煙聽着秦山的話，心中漸漸的涌起一股暖意，多年的傷痛似乎得到了撫慰。</p>
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人是真心爲了她好的。</p>
她看着秦山，心中突然想起大小姐的話。</p>
或許，她真的能留在將軍的身邊嗎？</p>
這天大地大，好像真的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只需要借住將軍這顆大樹下的一點陰涼之地就好，將來，她見着夫人了，便去找夫人賠罪。</p>
秦山看她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你在想什麼？”</p>
“啊？”餘煙回過神來，連忙將腦子裏的念頭甩出去，然後認真對秦山道：“多謝將軍關心。你和夫人的大恩，我沒齒難忘。”</p>
“說這個幹什麼？”秦山擺擺手，並不怎麼在意。</p>
餘煙笑了一下，沒反駁。</p>
秦山看着她，表情挺柔和，道：“嬌嬌好像蠻喜歡你的，你若是有空，便多去越王府走走，陪她說說話。”</p>
等餘煙和秦艽混熟了，說不定能幫他這個可憐的老父親說點好話？就算說不上話，那他也有藉口多去越王府走幾遭，去女兒面前找找存在感嘛。</p>
餘煙哪裏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順着他的話說：“只要大小姐不嫌棄我，我就多去找大小姐說話。”</p>
秦山眉開眼笑，道：“好好好，嬌嬌肯定不嫌棄你。”</p>
———</p>
餘煙還挺聽秦山的話，自從那日之後，便時常去越王府走動。</p>
越王府的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秦山自己都不能那樣隨意出入，但是餘煙就可以。</p>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很得世子妃的青睞。</p>
於是，將軍府那些下人對餘煙的態度恭敬了很多，幾乎將她當將軍府的半個主子了。</p>
越王府的門將和管家也對餘煙笑眯眯客客氣氣的，態度比對那些達官貴人還要熱情幾分。</p>
原本那些瞧不上餘煙出身的貴婦人，對她的態度也有了變化。以前見着了總是會陰陽怪氣的諷刺幾句，現如今見着了也能客氣的打招呼，順便再套近乎的問幾句越王府中的事情。</p>
餘煙從這些變化中，真實的感受到了秦艽的地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