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坐電梯，而是走的樓梯。
一路從二十樓走下來，慕聖辰的心情充滿了牟盾。
這些年，聞夫人一直約見他，他一直都避而不見，就算見了，也避而不談母親的事。
一方面，他心底已經判了他們的罪。他潛意識裏認爲如果不是他們，母親不會孤苦地在市帶着遺憾離開人世。
另外一方面，他害怕，至於害怕的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昨晚他給跟聞夫人約定談談，他已經猜測到會面對什麼。
他原本以爲他會憤怒的，然而從這一路走下來，他才知道他心裏的激動比憤怒多得多。
走到一樓樓梯口的時候，那裏站着一個魁梧的青年。
見到慕聖辰下來，青年立即恭敬地道：“辰少，這邊已經清理乾淨，聞夫人在一號會客室等您。”
慕聖辰淡淡地嗯一聲，然後走到樓梯口的盡頭，轉個彎，便來到了一個長廊，他緩緩地邁着腳步，一直走到一張門上掛着有一會客室門牌的門前停了下來。
站在門前停頓了幾分鐘後，慕聖辰擡起手，推門走進去。
裏面除了聞夫人，還有另外一個人。
慕聖辰微微愣了愣，然後走了進去。
華震武從慕聖辰進門的時候起，眼神就一直盯着慕聖辰。打量了慕聖辰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像，真像小妹”
在華震武打量慕聖辰的時候，慕聖辰也在打量這個平時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人物。
少了那種威嚴，多了些溫和。
慕聖辰的眼睛裏閃動着什麼東西，但很快就被他給掩飾了下去。他抿了抿嘴巴，不帶一絲感情地收回眼神，然後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聞夫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大哥失態，連忙提醒地喚了一聲，“大哥。”
華震武恢復平靜，朝着聞夫人擺了擺手，然後在慕聖辰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
舅甥倆面對面而坐，不相上下的氣勢，真有幾分像。
聞夫人看一眼華震武，又看一眼慕聖辰，然後笑着給慕聖辰做介紹，“聖辰啊，這位就是”
然而聞夫人的話還沒說完，慕聖辰便提前打斷了她，“聞夫人不用介紹了，這位我認識。華部長，久仰大名。”慕聖辰最後一句是對華震武說的。
華震武聽到慕聖辰生疏地叫他華部長，心裏微微苦澀。最疼愛的小妹的兒子，竟然跟他們這般生疏。
聞夫人見到慕聖辰這樣，有些激動地道：“當年的事是我的錯，你可以不認我，你不可以不認大哥啊”
華震武呵斥道：“芸雅，你閉嘴。”
聞夫人張了張嘴，最後閉了下去。
“當年的事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你大姨和你外公。你大姨這麼多年一直自責，你外公得癌，也沒幾天可活了”華震武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他停頓了一下，最後說，“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吧。”
慕聖辰的臉色沉了沉，看不出在想些什麼，隨即，又恢復了原本的冷清。只見到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說完這句話，慕聖辰掉轉視線，似乎覺得多看他們一眼，就覺得心情壞上幾分，冷哼一聲，闊步朝門口走去。
“聖辰，你聽我說完”聞夫人想追出去，卻被華震武給拉住了。
“芸雅，你不要去追了。”
聞夫人急切地道：“大哥，我們好好地跟聖辰解釋當年的事，他會理解的。”
“解釋當年什麼解釋當年你和小妹爭奪姓羅的最後發現姓羅是圖謀害我華家。小妹爲了救你，結果自己出了個意外，把絕色容貌給毀了”
“事後小妹爲了給你頂罪，接受所有人的譴責，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不容易她走出陰霾，愛上一個人。結果父親不同意，然後他們父女倆太倔強，認死理，從此脫離父女關係”
“我們遵從父親的意思，二十多年都沒去看過小妹然後二十多年後，她死了，我們來找她的兒子她兒子憑什麼認我們憑什麼”
華震武邊吼邊自嘲，若不是這會客室的隔音效果一流，只怕大廳那邊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此時的華震武看起來，哪裏像個國防部長反而像個自責沒有把妹妹保護好的大哥。
“大哥，不是你的錯。小妹容貌被毀是因爲我，原本羅輝是要毀我的，結果小妹硬把我給換了下來。小妹被家族譴責，那也是爲了給我頂罪。是我無能，保護不了她，還讓她幫我。就連她愛上那個人，父親不同意的時候，我也沒幫她說句話。”
“你怎麼幫你被姓羅的畜生害成那樣”華震武后面的話沒有再繼續。
“大哥，你當時在外地，想幫忙也幫不了啊。而父親被羅家控制，也救不了小妹至於後來父親爲什麼不肯小妹跟那個男人，還不都是父親捨不得小妹離開，最後氣得倒下了”
兄妹倆發泄着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祕密，根本不知道在門外，慕聖辰根本就沒有離開。
他把整件事都聽明白，聽清楚了。
這段在母親的日記裏只用後悔兩個字概括的辛密，原來真相根本就不是他所猜測的那樣。
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後他顫抖着身子，悄悄地離開了
寧淺語明顯地感覺到慕聖辰從出去後，再回來，情緒就變得不對勁了。
因爲時間急促，她也來不及問慕聖辰，便提着行李，匆匆坐車去機場。
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三十了。
他們辦理了登機牌，然後將行李寄存，過安檢，然而進vp休息室等待登機。
距離他們登機還有一個三十分鐘。
大雪過後的京都城，天氣格外的好，天藍雲白，陽光明媚。
慕聖辰懷裏抱着小寶貝，看似很認真地陪着小寶貝在玩，但坐在旁邊一直在觀察他的寧淺語卻知道他的心不在焉。
因爲小寶貝有時候喚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他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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